绵里藏针的话术,她曾经竟然会信以为真。
她惯会应付那些疑难杂症,却毫无防人之心,甚至总是把人想的太好。
越是如此,当发现真相后……唉。
小翘却又看着小甘,自然而然似的对杨仪道:“还有一件事,二奶奶听说姑娘身边只带了个小丫头,很不顶用,她特意拨了几个人给大小姐使唤,除了我,还有个叫小连的就贴身服侍姑娘,管够用了,就把这小丫头打发别处去就行了。”
小甘在杨仪身后吃惊地睁大双眼,扶着杨仪的手微微一紧,似乎担心真的叫她走。
杨仪却淡淡冷冷地说道:“我爱清净,身边有小甘一个就够了,人太多了我看着心烦,也是白浪费了人手,你去告诉二奶奶,小甘不用换,实在要留人,就让小连留下,再多一个婆子就罢了。”
小翘明显没料到她会拒绝二奶奶的“美意”,而且态度如此不由分说。
她吃惊地望着杨仪,犹豫着要开口,杨仪没给她机会,瞥了小甘一眼:“走吧。我累了,得好好歇歇。”
小甘放了心,便笑对小翘道:“我们姑娘说的,姐姐都听见了?就照实去回话,现下劳烦姐姐领路吧?这一路颠簸回来,别说姑娘娇弱弱的身子,连我们这些贱骨头都受不住呢。”
她笑的甜甜的,那声“贱骨头”却把小翘刺了一下。
小翘不知她是有意无意的,可虽说有点不甘心,又不能当着杨仪的面儿再说什么。
杨仪回到了先前呆过的院子,小翘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去了,杨仪知道她得回去请示。
他们无非是想把小甘打发了,那杨仪身边就没有一个她自己的人了,自然由得他们摆布。
杨仪先前不懂,这会儿懂了,虽已经不怕,但也不至于叫他们这么遂心。
小甘先把房子飞快转了一圈,回来对杨仪道:“方才吓死我了,生怕姑娘把我打发了,这府里我可只认得姑娘,离了你可怎么好。”
杨仪看着她颇为可爱的圆脸:“我也只认得你。”
小甘眨了眨眼,上前抱住她的手:“姑娘真好。姑娘放心,我会好好伺候的。”
杨仪摸了摸她的头:“去准备热水吧。”
次日一早,杨登匆匆地来找杨仪。
昨儿晚间门,杨达才从太医院返回。
杨登便去相见,简单说了出差之事,便又说起老太太的病症。
杨达先是面沉似水地听着,听他说老太太可能是服药所致的热证,大不以为然:“老太太有年纪的了,加上心事沉闷,偶然寒邪才如此,你却赖什么补药,何况现下老太太正病着,若还不服药,身体岂不更亏了?怕病越发重!”
自从杨登伤了手后,便被调去了管理药材等物,此番出差苏州,也是为了一些药材采买之类。
他是少年成名,如今一落千丈,又不常给人看症,杨达岂会再服他。
杨登听他说的决然,又把老太太的身体说事,不由犹豫:“我本来也如大哥一般认为,可……”
“可什么?”
杨登自然不想把杨仪说出来,因为他很清楚一旦提及杨仪,只会招惹杨达更多不中听的话。
只含糊道:“老太太的症候拖延了半月之久,若如大哥所说,总该有起色,如今只是不好……或许可以试着换一个方子……”
还未说完,杨达已经开喷,竟道:“你如今虽不给人看诊了,可也总也该明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道理,从哪里学来的这想要‘一蹴而就’的脾性?还是你觉着真有什么灵丹妙药,服下去即刻就病情好转的?不是我说你,你行事越发懈怠,比如此番出差,你回到京内不先去太医院报到,反而先陪着……你的那个女儿回府里来,你可知道太医院里那些人为此又多说了多少话?咱们本就立足不易,你何必又多给那些小人嚼舌的借口?”
杨登站起身来:“这件事是我有失考量了,只是想着她头一次回来,我做父亲的到底还是……”
杨达哼道:“又不是有人赶她出去的,如今回来也没有人把她往外撵,她又不是三岁孩童,还处处离不开父母护持不成?当初因为她母亲不告而别,闹得满城风雨,连累咱们家里百年声誉,唉!我就不提了,只盼你长点心吧!”
好好地来跟他商议给老太太换药的事,最后又拐回当年的旧事上,杨登无话可说,只好告退出来。
不料这一夜,老太太又发起高热,一宿折腾,带累屋内的人都不得安寝,杨达跟杨登半宿被叫起来,也在屋里伺候了大半夜。
惊魂动魄,直到天亮,老太太才总算安稳了些。
他们这些人是这样,底下使唤的人自然也是忙碌一夜,自然多有怨言。
杨登本来想回房,谁知听见两个伺候婆子嘀咕:“谁知老太太的病反而更重了,必定是那个主儿回来,冲撞了!”
“真真是个扫把星,当年她的母亲是那样祸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