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观昭最终还是收下了秦聊苍给的令牌。
掂量在手里不用仔细看,就知道此信物的贵重,而且秦聊苍提到这是长风侯的信物……
那也就是说这是他母亲的遗物。
卢观昭盯着烫金的长风大字,将令牌翻过来,看到了另外一边六条盘旋的龙纹雕刻。
这不但是长风侯的信物,这也是御赐之物,其中之名贵,不言而喻。
一般御赐之物是不能轻易送给他人,但是卢观昭看到这个令牌大约就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拥有此令牌者,可以调动长风侯御下军。
当然,也不可能像是虎符一样,卢观昭拿着令牌人家就会为她冲锋陷阵,按照秦聊苍的说法,危急时刻可以调动部分侍卫,让长风侯的侍卫来保护她。
这可不是一般的大礼,赔罪是相当够了,甚至还有些过于贵重了。
卢观昭也怎么都没想到秦聊苍会拿这个来赔罪。
她摩挲着手中的令牌,想着秦聊苍一言不发向她行礼后离去的背影,愈发觉得秦聊苍简直才像个现代穿越过来的。
特立独行,总给她产生一种见到老乡的错觉。
他太过于自然,也足够不卑不亢,和这个世界卢观昭所见到的男人都不一样,更像是她记忆里的生活的地方的男性,只是没有那些男人的一些坏毛病。
卢观昭意识到今天晚上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好像对于这个时代的男性来说简直是有毁清白的事,但是想到秦聊苍那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卢观昭就觉得是不是她多想了。
北境的人或许比较开放一点?
卢观昭和秦聊苍对话时,能充分感觉到他内心足够坚韧而强大,他也从不因为自己是男人而觉得低人一等,打心底就觉得他们是平等的。
卢观昭不讨厌这样的感觉,她竟还有一种熟悉的放松。
“少主君,到了。”
卓平的声音打断了卢观昭的思绪,她撩开车帷,此时的天色早已挂上明月,街道两旁只剩下挂起的长灯。
卓平特意让马车停在后门,就是不让少主君回来的动静让正院注意到。
“干得好,卓平。”卢观昭自然也知道卓平为什么这么做,主要是她今天回来确实是有点晚了,之前为了把秦聊苍放在一个没人跟着的巷口走得有点远,现在回来要是被老娘知道了保不齐大半夜的都要抓她去念。
卓平早就打点好了后门的人,因此卢观昭悄没声儿地回到了自己的院落,而院落里也早有人在等待她。
快步而来的男人满是着急和忧虑,见到她才松了口气。
“少主君,您可算是回来了。”青竹走到她身边,上下打量见她并没有喝醉,心下放松了些,“先前正君还遣人来问少主君您回来了没,奴婢好麻烦才应付过去。”
青竹有些责备,他将卢观昭迎入屋内,为她解开披风,“若是太晚回来被主母知道了,少主君又要被斥责了。”
“好青竹,别念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知道青竹是担心她,卢观昭赶紧朝青竹求饶,她笑眯眯地撒娇,“让青竹哥哥担心了,实在是我的不对,我向青竹哥哥道歉。”
原本还有些担忧而生气的青竹一下子没了脾气,他被少主君这样撒娇的话语哄得心都化了,脸也不由自主地有些红,好在少主君正因口渴而在喝茶没有注意到。
青竹弯着腰为少主君解开披风,便闻到了一股不属于少主君身上的浓烈熏香。
这是富乐楼里的味道。
青竹很清楚,自从少主君到年龄之后,东平侯或六皇女偶尔会在富乐楼设宴,少主君便会参加。
曾经一想到有别的貌美少年靠在少主君身边,青竹就很难受,他也很恐惧去想象少主君搂着伎人的模样。
好在英国公家教甚严,少主君从不留宿于烟花之地。
扫红也特地向卓侍卫打探过,一般少主君身上的香囊、小首饰亦或者一些香味,都是那些伎人刻意留下的,而少主君从不为所动,只是着人赏银便离开了。
青竹这才心中好受,且少主君也不爱出入这样的场所,今日这样的味道青竹心中也不再起什么波澜。
青竹在为少主君解开披风后,忽然注意到少主君右耳的炫濯垂珠耳珰不见了,便有些奇怪。
“少主君,您的耳珰呢?”
卢观昭也是一愣,摸了摸自己的右耳,发现没了耳饰,她立刻想到是不是刚刚被秦聊苍挟持的时候动作有些大给弄掉的。
但是这个事不能和青竹说,她找了个借口:“许是白天与东平侯在东郊跑马时掉的。”
耳珰掉落不是什么大事,卢观昭之前也有过,因此青竹只是点点头,心里想着下次定要挂紧一些。
然而这样的平静直到青竹为少主君更衣,看到了少主君白皙脖颈上的红痕——
这样的伤痕并非是什么情爱之下留下的痕迹,而是被什么锋利的利器刮伤的痕迹,可能是因为伤口极浅,只留下了淡淡的细长红痕,不仔细看也看不太出来。
“少主君!您的脖子这是怎么了?!”然而青竹还是吓坏了,他的脸有一瞬间的煞白,他完全没想到过少主君竟然在外面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