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学子朝何有投来艳羡的眼光。
谁不想得到一位强者的赏识。
与一位修为高深的老师交好,就算对家族也有莫大的好处。
给何有领路的高年级学子带何有来到吴夫子处,便指了指里面,让她自行进去。
跨进门,何有朝里一看,便看到案几处吴夫子正在写字。
“来了?”
吴夫子将一处字写完,才抬头看向何有,脸上带着慈和的笑容。
何有走近朝吴夫子作一揖,垂眸看了一眼吴夫子的字,低声问:“不知夫子有何事交代学生?”
吴夫子哈哈大笑起来,“说不上交代,前些日子看了你的字我颇为喜欢,想请你多为我抄写一些文章,可以么?”
何有似乎没怎么思考,便开口道:“自然可以。”
“请问夫子需要学生抄写什么文章。”
吴夫子看着他的眼睛道:“南华经。”
《南华经》便是庄生文章的合集。
“你每隔三日为我抄写一篇便可以,我会为你提供最好的笔墨和纸张。”
“此外,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提供额外的报酬。”
注意到吴夫子在观察自己,何有抬头看向吴夫子。
她道:“夫子只用为我提供笔墨纸砚便可。”
“学生课余时间还算多。”
“能为夫子抄写文章,是学生的荣幸。”
何有倒也没有太多恭维的语气,声音不高不低,听得人正舒服,态度不卑不亢,可也带着学子特有的那种“尊长”的气质。
吴夫子在心里高看了何有一筹,眼神便稍稍有所变换。
“好,既然如此,我们便不谈钱不钱的。”
“你尽管去写,还是我上次说的,若是四年级那一拨学生找你麻烦,你来找我便是,若是在这学院碰到其他的事情,也可以来找我。”
何有拱手道:“那便多谢夫子。”
“好了,你回去上课吧。”
*
三年级学堂在四年级的后面,路过四年级的学堂时,好巧不巧正好撞见站在窗边的周枋。
周枋今日穿了一件墨色外罩的轻衫,视线与何有相撞,何有非常柔和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陈昆就站在周枋的后边,侧着身子自然也瞥见了何有。
她目不斜视地穿过走廊,穿过那扇窗。
也没有刻意忽视二人,只是非常柔和地,“拒绝”了任何正面相对的场面。
无色、无味、无声。
周枋回过头去看陈昆,正好看见陈昆盯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
周枋:“如何?”
陈昆:“说不上何有这人哪里变了。”
周枋:“怎么说不上?”
陈昆:“因为感觉哪里都变了。”
陈昆朝周枋咧嘴笑了笑:“好像完全看不上我们似的。”
“这周身的气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贵不可言的少爷呢。”
周枋眉头皱了皱,朝穿廊尽头看去,何有早就不见了身影。
其实他认为陈昆形容得不准确。
他见过所谓的“贵不可言”的少爷,可那种贵,是矜贵。
可何有,他说不上来。
他想,也许何有不是性情大变,而是一开始便在装疯卖傻。
只是,一个炼器一层的人,怎么“贵”得起来?
*
吴夫子第二日便收到了何有抄写的文章。
还是那番银钩铁画的字迹。
何有抄写的是《南华经》里的《秋水篇》。
秋水篇很长,何有抄写虽快,也用了将近一个时辰。
昨日她未去练武场练剑,上完课便回宿舍伏案抄写,抄写完之后,便继续看第二本《炼器手札》,直至读完,才上床和衣睡觉。
由于修为太低,近乎于无,她如今肉体凡胎,睡眠不足,精神状态自然也不好。
垂手立在吴夫子身旁,何有忍住了打哈欠的冲动,眼睛却有些红血丝。
吴夫子的注意力在何有的抄写上。
他整理出一块空当,将何有送来的宣纸铺开。
墨迹一一呈现在吴夫子眼前。
何有垂着眸子从侧面观察吴夫子的神情。
当他将整张宣纸全部铺开的时候,何有捕捉到了他神情的变化。
他瞳孔放大,神情微微呆滞,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何有看向那副字。
她想起某些事情。
在做何相的时候,除了政绩绩之外,何有的字同样天下闻名。
就连皇帝也爱极了她的字,她的奏折,被皇帝取下纸张,一一表在了书房里,在被逼宫之前,皇帝最喜欢的就是问何有要字,后来皇帝名存实亡,不敢触何有的霉头,便日日在书房里看何有的字,看得痴迷。
不止是皇帝,民间的巨富之人,无人不想收一副何有的字,哪怕是一个字也好。
后来何有将成东帝的前夕,有修道之人,也来寻何有的字。
是的,在何有那个世界,也有修炼者,只不过他们修的是“道”。
和这里修仙者众多不同,那个世界的修道者,和人间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