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殆尽,作为自己生长寄生的养料。
揪出僵缕虫,从而溯源抓住背后操控僵缕虫的蛊师,对于凝辛夷来说,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她用金钗挑落了那柄短刃,踩在脚底,然后轻轻皱了皱眉。
虽然没有什么洁癖,但对于蛊虫这种恶心玩意儿,她多少还是有点嫌弃,伸手伸得就很不情不愿,要不是还有用,她真想直接用金钗把这只虫钉死。
就在金钗的钗尖刚刚挑出一截僵缕虫的时候,独臂男尸的衣袖悄然被风拂动。
他的影子在凝辛夷未曾察觉的角度扭曲一瞬。
剑影穿梭过所有白纸蝴蝶,在阴影的间隙之中,向着凝辛夷的后心而来!
凝辛夷还在低头眉目嫌弃地挑僵缕虫,但她并非对周遭毫无警觉。
只是待她觉察到剑风,手落在三千婆娑铃,便要强行取三清之气护体时,另一道剑便已经到了。
剑风肆虐,剑意更是暴戾,这样的剑,全天下也数不出几柄,只要见过一次,就绝不会忘记。
黑剑缠绕金纹,白纸蝴蝶都被金色璀璨的火搅碎,凝辛夷到底犹豫一瞬,手指虽然还按在三千婆娑铃上,却迟迟未动。
如果不是真的穷途末路,她不想在有任何活人在场的时候,暴露自己最后的底牌。
然而这个念头才落下,剑影之中,一只手倏而从侧伸出,闪电般将她一把推开,旋即是靛青色的衣袂飞扬。
血色迸裂。
长剑没入血肉的声音清晰可辨,甚至有几滴过分炙热的血溅到了凝辛夷的脸上。
谢晏兮闷哼一声,后撤半步,用剑身撑住了地,一手却按在肩头,紧紧攥住了什么,直至掌心渗落一片绯红。
凝辛夷瞳孔骤缩。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和看清,难怪方才她只闻剑气,却始终捕捉不到剑身。
因为近乎贯穿了谢晏兮左肩的……竟是一柄透明无色的剑!, ,
但没有人回应。
风声之外,白蝶振翅。
待得幻化出的白蝶消散,便只空余一片死寂。
“咚——”
骤而一声沉闷重响,有什么东西在凝辛夷的视线中沉沉落地。
凝辛夷悚然抬眼,却见竟是一具人尸。
那具男尸落下后,头颅一侧,正好面向了她的方向。
那是一张很平凡的脸,平凡到走在人群里都很难被辨认抑或记住,他的衣着打扮也极为平常,是在乡野抑或城镇之中都很常见的粗麻布料。
但凝辛夷知道,越是这样的平常,越是极危险的杀手。
因为杀心难掩,平常难扮。
五官寻常,但那人的神态却并不寻常。
因为他是笑着的,连眼瞳都没有彻底闭上,还翻出一截森森的眼白,但那张脸上的笑容,却可以用幸福来形容。
扭曲的,狰狞的,幸福。
他像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沉溺于了某种无上极乐,面部的表情夸张到荒诞,嘴裂开了一个夸张的弧度,口水沿着他的唇角滴落在布满尘埃的地上,拉出一道混着死亡味道的细线。
除了这一具尸体,空气里再也没有任何其他气息,白纸蝴蝶振翅,忘忧伞悬浮在半空,却始终没有任何色彩沾染。
毫无疑问,这就是方才白纸蝴蝶蜂拥而上时,被淹没的那个人。
凝辛夷自是不可能贸然上前的。
她抬起手,那只沾染了此人忧怖之色的白纸蝴蝶便落在了她的指尖。
只要揉碎这只蝴蝶,她身为洗心耳的职责便算是完成了,被落蝶之人会忘记他所看到的恐惧,再被另外一段平平无奇的记忆填补过去。
但凝辛夷自然不仅仅是洗心耳。
她的指尖骤而燃起一抹灵火。
灵火将那只金红黑三色的艳丽蝴蝶吞噬,蝴蝶似是有灵,在灵火中蜷缩挣扎,却最终还是凝成了一颗漆黑的珠子。
凝辛夷捏着那颗珠子,轻声道:“这颗珠子里凝聚了你的所有的恐惧和绝望,你忘却的一切痛苦都在这颗珠子里无限放大,只要吃下这颗珠子,就会永坠于周而复始的痛苦里。对了,这种珠子还有一个名字,叫活死人珠。”
她静静看着面容可怖的男尸:“你若是还要继续装死,这样的活死人珠,我还有很多颗。”
空气中依然只有风声。
无数白纸蝴蝶翻飞,凝辛夷沉默许久,终于到底还是起身。
若是足够谨慎,她当然知道,自己应该与这具尸体就这样耗下去。
可此处生机渺然,她恢复三清之气的速度还没有燃烧的快,长此以往,对她实在不利。
所以她只能如此激进。
白纸蝴蝶托着活死人珠,缓缓向着男尸咧开的嘴唇靠近。
凝辛夷缓缓向前俯身,作势要去看那具尸体的情况。
活死人珠触碰到男尸牙齿,发出一声清脆却轻微的响声。
而这样的细微,也足以成为遮掩。
一道狠厉刀光倏而自下而上,向着俯身的凝辛夷劈面而来!
那具男尸脸上的表情分明还停留在那个诡异夸张的扭曲微笑,一只手绵软无力地耷拉着,但另一只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锋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