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初露锋芒(2 / 4)

知悉了楚王的决心,认同巩少仪的言论便意味着反对楚王的决策,认同楚王又违背各自利益,唯有沉默。

其实不止是他俩,朝堂中,不敢开口反对楚王却又不认同楚王的,才是沉默大多数。

毕竟,再被金国借机来中原肆虐一番,对官对民都是最坏的结果。

巩少仪那句‘好大喜功’明面说的是楚王亲兵出身的耿宝喜,实则批评的正是楚王.

眼下局势,若不赶快认怂,向金国赔罪,只有一种情况能保全中原,那便是齐国大胜。

可这种结果,即便是淮北系最坚定的盟友,都不相信。

“巩大人,边界之事,是非曲直暂且不论,为何大人偏偏认为是那耿宝喜过错?多年来,金国士卒屡屡在我河北生事,又不是一桩两桩了。阜昌五年冬,一什金兵趁界河封冻过境,劫掠五里铺、徐家岗等村,杀九人、淫妇人五名

阜昌七年春,五名金兵在交河醉酒生事,殴杀衙役一人,大闹交河县城。

阜城八年夏.”

礼部尚书杜兆清似乎早已有所准备,历数多年来,金国军士私越界河闹出的桩桩件件。

试图证明,此次边祸,或许并非是齐国军士生事,而是那金国士卒又像以往那般寻衅

可巩少仪听了,却也有些激动道:“杜大人所言,我如何不知!但国势不如人,岂能仅靠血气之勇鲁莽行事?明知必败之战,却还要接战,此举并非勇武,而是莽撞!若金国今冬借此大举南下,方才杜大人所言的河北路百姓遭遇,便要发生在东京、发生在中原!届时,难道靠杜大人前去金营理论对错,劝金国撤军么!”

杜兆清不由默然。

弱国就是这般,若没有强横三军,不止百姓遭殃,便是这官,在面对对方时也窝囊憋屈。

谁不想仗着军威,出使别国时颐指气使奈何军队暗弱,不给他们装逼的机会啊!

眼见场面尬住,深度见识过淮北军从无到有、横扫淮北的张纯孝突然道:“或许.本官说是也许啊,也许金国大军突破不了我军界河防线,也不好说.”

巩少仪尚未开口,百官中却率先响起两声不屑窃笑。

场面愈加难堪,巩少仪回头往言官群体中瞪了一眼,这才回头朝张纯孝拱了拱手,叹道:“张大人,这话,你自己信么.”

张纯孝一阵尴尬,解释道:“本官已说了‘也许’嘛老夫只是猜测。”

有蔡源、陆钦哉、杜兆清等坚定的楚王派,以及摇摆不定不肯表态的范恭知,即便言官们声量再大,也改变不了朝堂的态度。

巳时散朝后,忧心忡忡的巩少仪走向宫门时,却注意到内侍殿头黄公公侍立在宣德殿外。

黄公公几乎和嘉柔殿下寸步不离。

今日他出现在了前廷,莫非嘉柔殿下来了宣德殿?

巩少仪稍稍思索后,折身走向了宣德殿。

虽殿下是傀儡,但至此国家存亡之际,巩少仪还是希望嘉柔能出面劝说楚王一番。

不出他所料,嘉柔果然来了宣德殿。

黄豆豆通禀后,巩少仪也顺利见到了嘉柔.甫一见面,巩少仪不由一愣。

数月来,嘉柔深居内宫,甚少露面。

在巩少仪想来,殿下该是半拘禁的状态.不想,此时的她竟丰腴了许多,身上少了些清矜味道,却添了几丝柔和中夹杂着坚毅的气质。

恭敬见礼后,巩少仪还未来及说事,忽隐约听见殿后传来几声婴儿啼哭.

嘉柔迅速瞄了下方的巩少仪一眼,急忙开口道:“巩大人有事么?”

巩少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这皇城之中,先帝最小的女儿也有五六岁了,怎会出现婴儿,忙垂首禀道:“殿下,界河之事”

巩少仪细细将自己的想法讲了,他清楚知道侍立一旁的黄豆豆是楚王耳目,自然不敢讲后者坏话。

而是从实力强弱层面分析了一番,希望嘉柔能劝说楚王主动示弱,再派杜兆清携重礼出使,抚恤战死金兵,消弭两国矛盾。

嘉柔听的仔细,却未作任何表态.巩少仪不由微微失望,只觉当年周国那丁未之难,恐在不久的将来,在东京再次上演。

翌日,九月二十五。

凌晨寅时。

嘉柔寝殿,几声响亮婴儿啼哭后,睡在殿内的篆云赶忙揉着惺忪睡眼起身,走到挂着明黄床幔的大床旁,低声询问道:“殿下,小郡主可是醒了?要不要奴婢抱去奶妈那里?”

隔了几息,帐内才响起了嘉柔轻柔的声音,“不必了,本宫自己喂就好了。”

“篆云,帮我把床幔束了吧。”

约莫半刻钟后,嘉柔发话,篆云连忙同两名蔡州带过来的小宫女将明黄帐幔在床头床位系好。

内里,嘉柔穿着素白里衣,胸前隐隐有一处洇湿奶渍.嘉柔正抱着一名肉乎乎粉嘟嘟的小婴儿轻轻摇晃,一双丹凤眼望着重新入睡的小家伙,清矜脸蛋上,露出了外人从来没见过的温柔浅笑。

篆云进宫任女官时匆忙,并未接受过真正的宫廷礼仪训练,是以性子中仍保留着大量普通女子的习惯。

此时见小郡主吮着拇指入睡的模样极其可爱,不由俯身想要摸摸小家伙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