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上不下,看得人心烦气躁。
岑姣终于转过身来,她抬眸看向站在身后的男人。
男人穿着黑衣黑裤,寸头,鼻梁高挺,眉眼深邃。
在他的右眼眼尾,有一条浅色的伤痕,从眼尾至眼角。
岑姣突然歇了气,她倚靠在身后的桌子上,面无表情道,“正事儿?什么正事儿?偷偷摸进我家里猫起来算是什么正事儿?”
男人颇有几分无奈地看向岑姣,他抬手想要去碰一碰岑姣的脸,可是对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抬起的手又缓缓放了下去,他轻叹一口气,没有理会岑姣的气话,而是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老爷子要我们去帮他找一个东西。”
岑姣抬眸看向面前的人,声音里带了一丝嘲讽,“我可记得,我走那天你不是在场吗?我同老爷子说得明明白白,我与他没什么关系了,也绝不会留在那儿碍他的眼——我都搬到川都来了,怎么还来找我?”
“岑姣。”男人的声音重了一分,可是对上岑姣的眼睛,硬起来的声音又无端软了两分,他的声音里带了两分无奈,“老爷子说了,东西如果找到了,以后绝不会要你替他办事儿,从前的那些恩啊情的,一笔勾销。”
“老爷子说,他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这恩情拖着,你也没法儿过想要的生活。”
岑姣深吸了一口气,她直起腰,背脊微微有些僵硬,她死死盯着面前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紧了紧身上的披肩,“去哪儿,找什么?”
男人晃了晃手上的明信片,“去流黄县,找一味药。”
岑姣给罗芍开的工资也很高,税后月工资能有一万,至于什么五险一金,都是买全了的。
唯一的缺陷是,店铺周末得开着,不过周中罗芍可以随便挑两天休假。
一开始,罗芍觉得岑姣长得好看,却清清冷冷的,难以接近。
只是在这家店做了大半年之后,罗芍发觉岑姣脾气很好,你和她说什么,都是温温润润的,笑着应了下来。
而且岑姣的手很巧,她做出的蝴蝶标本,用普通的相框装起,内里以她自个儿写的字做背景,放在那儿,两三天就会卖光。
“你好,这个多少钱呀?”客人的声音将罗芍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出来,她甩了甩已经半干的手,“您等等,我瞧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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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店里出来,岑姣沿着街道往南走,过两个路口,右拐,进了手边的小区。
坐上电梯,岑姣按下了十八楼。
电梯里只有岑姣一个人,她的背虚虚靠在墙壁上,垂着眼,叫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叮一声。
十八楼到了。
岑姣抬脚走了出去,只是在按开密码门时,她的动作停了一瞬。
屋子是南北通透的朝向,下午的时候阳光洒进来,客厅亮亮堂堂的。
岑姣洗了澡,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坐回了书桌前。
桌面上,摆着还没有固定的,刚刚取出来软化的蝴蝶。
岑姣垂眼看着被湿润的纸巾包裹着的蝴蝶,指节在桌子上轻轻叩了叩,手机就是在这时响的。
“姣姣,我和你叔叔准备回去了。”是一个苍老疲惫的女声,“找了两年,什么搜救队,官方的,私人的,都进山搜过了,我看阿城的尸骨是找不回来了。”
“我和你叔叔不打算找了,准备回乡给阿城寻个大师做一道法事,立个衣冠冢。”
“这两年,辛苦你照顾我和你叔叔了。你是个好姑娘,和阿城不过小半年的感情,这两年也无怨无悔的。”
岑姣眼睫微微下垂,她沉默地听着电话那头的人,一句接着一句,偶尔才附和上一句。
“都是应该做的。”
“阿城对我好,我自然也是念着他的。”
“如果不是工作走不开,我该亲自去流黄县找阿城的下落的。”
听起来有些哽咽,像是在哭。
只是去看岑姣的眼睛,那双眼眸亮亮的,并没有什么潮湿的痕迹,更别说是什么难过的神色了。
晶亮的眼眸里,只剩冷漠,烦躁,还有些许的不耐。
电话那头的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两句,最后才嗫嚅道,“那就这样了啊,姣姣,你好好的啊,好好的。”
直到这时,岑姣的长睫才轻轻颤了颤。
给她打电话的人,是肖舒城的母亲。
肖舒城失踪的消息传回来后,那两个老人立即去了黔州。
在黔州待了小半年,一无所获。
老两口这才来了川都——肖舒城自大学毕业后就在川都生活,城东的房子里全是他的痕迹,老两口自然是要过来的。
于情于理,岑姣都该帮衬着这两位老人。
一来二去的,虽说两方之间隔了个肖舒城,两位老人家却也是打心里喜欢岑姣。
老太太时常呆坐着,然后猛地一拍膝盖,长长叹上一声,“你说阿城怎么就没了呢?啊,要是好好的,和姣姣把婚一结,生个大胖小子,多好,多好啊。”
这时候,老头子则是默不做声地坐在一边,吧嗒吧嗒地抽起烟来。
挂了电话,岑姣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既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