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逼迫他。
因为他认为,阮榛已经被禁锢。
夜里的殡仪馆,太冷了。
装殓完毕,阮榛转过身,平静地抱着那个白玉骨灰盒,并高高举起——
宋书灵的瞳孔收缩了下。
“砰!”
巨大的碎裂声中,宋琴文的骨灰纷纷扬扬地飘落。
阮榛惊讶似的捂住嘴,后退一步:“呀,抱歉,”
“手滑了哦。”
四散的骨灰混杂着碎裂的白玉,洒得遍地都是。
那叫一个漂亮。
阮榛脸色苍白。
耳畔仿佛响起宋琴文的笑声。
人年龄大了,笑得厉害就容易咳嗽,喉咙像坏了的老风箱,呼哧呼哧地漏着风。
三天前,他被迫前往宋家,在那富丽堂皇的卧室内,见到了躺在锦绣堆里的宋琴文。
“好孩子……”
宋琴文拍了拍床褥:“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阮榛一动不动。
“怎么,怕了吗?”
他一边咳嗽一边笑:“别害怕,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钱,地位,名誉……只要你想,我都可以给你。”
他贪婪地看着阮榛的脸。
太年轻了。
宋琴文这辈子什么都有,所有的欲望都能得以满足,他情人众多,子嗣颇丰,在商场如鱼得水,于政界左右逢源,时常参与慈善事业,捐赠无数的教学楼——
轰轰烈烈地过了大半辈子,突然怕死。
在此之前,宋琴文对待床伴,体贴又正常。
但身体变差的时候,他却开始恐慌,同时口味也发生了变化。
喜欢鲜活的,小生灵一般的男孩。
第一次见到阮榛的时候,是宋琴文确诊癌症的那天,他为了封锁消息,不走漏风声,拖着病体去参加了场酒宴,恰巧,看到了个风一样掠过的身影。
眼睛很亮。
那么快乐的,花一样的年纪。
宋琴文隔着一扇车窗,看了很久。
他要把人弄到手。
似乎能摸一摸那充满弹性的皮肤,看一看红润的嘴唇,自己也能沾染上生命力,忘记垂垂老矣的岁月。
他朝阮榛伸出手,像拿糖哄一个不懂事的稚子:“来啊,坐到我身边来。”
“不,”阮榛摇头:“我不去。”
“为什么?”
宋琴文还在笑,痴迷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真美啊,这灰蓝色的瞳孔,像是清晨时雾气蒙蒙的天。
好想挖出来,一辈子只给自己看……
“因为,”
阮榛灿然一笑:“您已经老了。”
他一步步上前,直视对方因为震惊而抽搐的嘴角:“快要死了,给自己积点德吧?”
曾经的剧情里,他不知所措地求饶,说对不起,能不能放过我。
他说您的年龄,都能当我父亲了。
他说我还想读书,我不想结婚,不想呆在这里,我们明明素不相识——
当时的阮榛不懂,有些人,是会因为喜欢漂亮的羽毛,而把鸟雀做成标本。
而他的畏惧,反而会变成对方兴奋的催化。
宋琴文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以为,自己走得了吗?”
宋琴文撑着床褥,表情阴森:“过来,到我床上。”
阮榛仍在笑:“您还硬的起来啊?”
漫长的死寂里,宋琴文向下的嘴角在脸上扯出皱纹,蔓延,攀爬,终于把整间屋子都弥漫起垂死的气息,再怎么精心打理的发型,昂贵的首饰,无休止的疗养和药物,都无济于事。
他的确快要死了。
所以。
宋琴文笑了起来:“好孩子,那我送你一个礼物。”
他颤巍巍地打开柜子,手指发抖——在外人面前撑得太久,要镇定,要体面,不允许脊背有一丝的弯曲,这会儿才卸下面具,佝偻着翻出一个粉红色的礼物盒。
“穿上。”
宋琴文的眼眸温和:“这样,我今晚就不逼迫你。”
阮榛接过:“只是今晚?”
“或者说,直到我死的那天吧。”
宋琴文重新躺在床上,开始咳嗽:“起码我能保证,我的东西不会被他人染指。”
阮榛低头,抽出蝴蝶结的绑带——
“喜欢吗?”
宋琴文的眼睛都在发光:“你穿上这个,一定会漂亮到……啊,不,先不要急着拒绝我,知道吗,那个倔脾气的老头正在看电影,我想想……没错,应该在最惊险刺激的部分,一定不乐意被我请来,甚至都不知道,那条臭烘烘的狗已经被装进笼子里了。”
他大声地咳嗽着,缓了好一会儿:“本来这是用来交换……让你今晚能乖乖地躺在我的被窝里,不愿意就算了,穿上这个吧,我答应在电影结束前,老头会发现,狗还在他脚下睡大觉。”
阮榛低头,轻轻地笑了一下。
真冷啊。
他沉默地抱着那个礼物盒,走进了衣帽间。
穿上这玩意,可费了不少的功夫。
一定是特意打造的,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