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醒来后他还要去见他。
但他终于还是没能见到哥哥,听说自己的外孙眼睛坏了,路德维希那个当将军的外公气势汹汹地把女儿和外孙都接回家了,拉斐尔反而松了口气,然后又在心里狠狠埋怨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死掉。
绑架案的影响很大,拉斐尔也没再去学校,因为医院判定他情绪不稳定,学校怕他发疯伤到其他孩子,劝他休学,公爵便招来个家庭老师住家给他上课。
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Omega,外表端正但性格极其古怪,喜欢用恶作剧捉弄拉斐尔,把他惹哭后又会耐心地把他抱在膝上安慰。他后颈的腺体会散发出熟透的果子一样的香味,那股Omega独有的甜滋滋的味道,那种母性的气息和温暖,让拉斐尔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和抚慰。尽管那其实是极其卑劣的行经。
拉斐尔在日记里这样记载:我很讨厌他的恶作剧,可如果我向爸爸和哥哥告状,他一定会被辞退,我有点舍不得……唉,我的“梅菲斯特”老师。
现在想来,他后来那变化无常的古怪情绪,很可能就是那个老师教出来的。
长大后他愈发迷恋Omega的信息素,甚至到达成瘾的地步。
曾经有个记不清名字和长相的Omega万分怜爱地抚摸他的头发:“你这个男人不像出来找乐子的,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儿子一样……有趣,真是有趣。”
发热期的他昏昏沉沉地把脸贴在那片泛出乳香的皮肤上,感觉身体像是轻飘飘地浮在半空,意识却沉溺水底。
无论在哪个地方,他都是彻彻底底的局外人,世界于他只是一片深不可测的陌生景象,他宁愿溺死在Omega的信息素里。
“你在想什么,拉斐尔?”
温柔的嗓音将他从过往的回忆中唤醒,拉斐尔手一抖,药水便落在身下人的脸上,似是一滴清透的泪。
身下的路德维希用一种细致缠绵的眼神注视着他,那只暗金色的义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的罪孽,亏欠和怨憎交织在一起,排山倒海朝他袭来。
拉斐尔面无表情地从他身上起来,随手把药水瓶放在床头柜上,语气生硬冷漠道:“滴好了,那我走了。”
路德维希叫住他:“你看上去很不高兴,是因为我让你去出家的事吗?还是因为我要结婚的事?”
他笑容微敛:“我总觉得自从你上完大学回到奥丁后,我们之间就生分了,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
拉斐尔麻木地扯扯嘴角:“不敢,你是我最尊敬的兄长,你做什么事都是对的。”
“那你过来一下。”
“不了,我等会儿还和别人有约。”
“那就推掉。”
“我偏不。”拉斐尔露出乖戾的笑容,像是青春期叛逆的男孩,在纵容的兄长面前肆无忌惮地亮出看似锋利实则稚嫩的爪子。
路德维希的笑容忽然变得温情起来,拉斐尔好像也觉察到他的态度有点像在撒娇,嘴角立马向下撇,气氛再次变得古怪。
“拉斐尔,”路德维希疲倦地叹气:“你不要和我闹别扭,最近我真的很累,经常加班开会,你好歹心疼心疼我,陪我睡个觉吧,半个小时后我又要去凯撒大殿开会。”
他躺在床上朝拉斐尔伸出手,眼神中透出长兄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味道,暗金色的瞳孔深处是旋涡般的黑暗。
双方的眼神在沉默中反复拉锯,最终还是拉斐尔再次妥协,他默不作声地躺下,任由对方温热的身体贴上来,在他耳边低笑出声:“你身上的味道好香……”
兄弟俩缄默地相拥,拉斐尔眼神木然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与此同时,宇宙深处,一支舰队穿梭在陨石和星海中,每艘星舰的舰身上都印有白蔷薇的花纹,那是海兰德总督的家族徽章。
主舰的祈祷室里,一个身穿白衣服的男生正在低声诵读《圣经》,他的头发是高洁的淡金色,皮肤牛乳般洁白,虔诚的面容端庄沉静。
有人在门外叮嘱道:“雪莱,明天我们就到奥丁了,你今天记得早点睡。”
脚步声渐渐远去,雪莱停止诵读,墨绿色的瞳孔极其沉静,他合上面前的《圣经》,书的封面上镶嵌一把金色的十字架。
他就是海兰德总督的幼子,一位在教会学校长大的虔诚信徒。
他身边的跟班们手忙脚乱地把拉斐尔扯下来,把拉斐尔推到在地,但谁也不敢扑上去打他,生怕被这小疯子咬伤。
拉斐尔从地上爬起来后就往校门口冲,他没有坐上来接他回家的车,而是漫步目的地往前冲。
既然公爵和夫人都不是他的爸爸妈妈,那他爸爸妈妈在哪里?为什么不要他?
冷冽的寒风灌入他的咽喉,刀割般的疼痛撕扯他的胸腔,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总之不想回到那个家,也不想再看公爵和夫人的脸色过活。
他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记得当时路边的夜灯一盏盏亮起来,当他精疲力尽地走在这座城市的马路上时,一双钢铁一样坚硬的手捂住他的嘴,他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后,拉斐尔发现自己蜷缩在个黑暗的小匣子里,空间狭小,手脚都伸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