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侧过脸,露出已经上好眼妆的左眼:“你看,这不是挺好的吗?如果哪天你想演音乐剧的话,我也可以帮你选衣服,想不想穿一次女装?雪莱的长相也很可爱,打扮成女孩一定很漂亮的,唔,你穿我的衣服应该也可以的。”
雪莱略显慌张地低下头:“我就不用了,不过你原来是高度近视眼吗?我记得现在奥丁已经有晶体近视矫正技术,为什么不做手术呢?像你从事音乐剧这种行业,应该对眼力要求很高吧。”
现在电视上很多的明星那眼睛木讷得像瞎子,简称盲人式演技。
其实早在拉斐尔亲口承认前,雪莱就怀疑过拉斐尔是个高度近视眼,因为他的眼睛总是雾蒙蒙的,眼神缥缈地望向远方,让人不知道他视线的焦点到底在哪里。
拉斐尔垂下纤长的眼睫,轻声叹气:“有时候,把世界看得太清楚反而不是件好事……”
见雪莱露出疑惑的神色,拉斐尔笑而不语,继续为另一边脸上妆。
自从路德维希的右眼失明后,拉斐尔开始有意无意地破坏自己的视力,在他连续几年高强度熬夜玩光脑后,他终于把自己作成个高度近视眼。
当他用这双模糊的眼睛看这个世界时,常年压在心上的愧疚和负罪感好像会轻上一点点,同时他也发现这是个很奇妙的视觉,无论是人脸还是风景都像是渡上层滤镜一样,变得十分美好。即便那只是在自我欺骗。
这和路德维希的观点截然不同,装上那只黄金义眼后,他看得比正常人更清楚。
或许是从小把世界看得太清楚,又或许是战争让他演变成权力的动物,抹杀掉他的人性,以至于他丧尽天良。
拉斐尔也不知道到底是他天性如此,还是成长中的经历扭曲了他,让那个温柔的哥哥变成如今他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一想到路德维希,拉斐尔恍惚间走了神,他手上画眉的动作停下来,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镜子里那张脸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他垂下眼帘,苍白的长发垂下来挡住他的脸,浑身上下森冷阴郁的气息几乎要化为实质。
所有的事项都准备好后,雪莱把雪白的画纸架上画架,让拉斐尔站在中央。
拉斐尔问道:“你喜欢哪个姿势?”
雪莱想了想:“就要海报上那个姿势吧,你把扇子拿过来,打开扇面。”
经过雪莱的一番比划和指导后,拉斐尔终于摆好他喜欢的姿势,当他举起扇子时,手臂从宽大的袖口滑出,露出手腕处花蔓一样蜿蜒扭曲的刺青。
他一愣:“刺青忘记遮住了。”
拉斐尔正要去拿遮瑕膏,雪莱叫住他:“不用了,就这样画,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雪莱以前一直觉得花臂都是黄毛小混混的标志,但不知为何,出现在拉斐尔这种皮肤苍白,身材消瘦的男人身上,就是显得与众不同,那些靛青色的刺青像荆棘刺一样缠绕在他雪白的皮肤上,有种妖异的性感。
他想起以前母亲跟他讲解过的浮世绘风格,对接下来的绘画也有了主意。
下午金色的阳光透过象牙色的蕾丝纱帘照进来,白色的尘埃在空气中翻滚,紫罗兰的香味在画室里若即若离地浮游,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详,那么静谧。
整个下午他们都在画室里度过,雪莱完成了底稿,但上色和完工还需要些日子。
几天后,雪莱忐忑地把成品画交给拉斐尔:“我画完了,我的画技一般般,你千万别嫌弃。”
拉斐尔打开完成的画作,发出惊讶的赞叹:“这也叫画技一般般?画得超级好。”
他说这话是真心的,雪莱的画技确实很好,眼前的美人图应该是有参考东洋画的浮世绘风格,上色大胆又明艳,把那种香艳颓靡,凄冷哀怨的氛围渲染得淋漓尽致。
雪莱被他夸得脸都红了,他心里甜滋滋的,但嘴上却依旧反驳道:“哪有你夸得那么好。”
拉斐尔的夸夸不要钱地往外倒:“我是真的觉得你画得很棒,我看奥丁有个自称天才美少年的画家,吹什么后现代主义,毕加索流派?在我看来不就是鬼画符吗?我觉得你比他强。”
“没有没有,我哪里比得上人家。”
“哈哈,你看你把我画得多好看。”
雪莱摇头:“那是因为你自己长得好。”
即使知道对方可能只是客套话,雪莱还是感到很高兴,谁都不会讨厌别人夸自己吧?
拉斐尔敏锐地注意到雪莱虽然嘴上不断推辞,但神情和眉宇都异常灵动,甚至脸蛋都红彤彤的,不由地神色微动。
在路德维希和公爵零星几次谈话中,他也得知这个Omega今年也刚成年,从小被父亲送去教会学校,等到要联姻时,又被稀里糊涂地打包送给路德维希。
总之,是个家里父兄都不重视的可怜孩子,小小年纪就被当做联姻工具打包送给路德维希,以至于得到一点点夸赞都自卑得觉得自己不配。
难得的,他对这个孩子产生一点点的同情,无端想起那个蜷缩在被子里哭泣的小小的自己,心脏跟着有些抽痛。
但这点同情和他心底的怨恨比起莱,完全不值一提。
他闭上眼,狠下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