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对黎述本人的好奇。
这些言论对游戏中的黎述无关紧要,他缓了一会儿,爬起身,瞥了王婆婆一眼,确认这只A级诡异既没有被他一击毙命,又暂时不会对他造成威胁,便决定立刻转移。
【精神力13/40】
这数字真不吉利。
恍惚中,黎述轻掀薄唇,无声地骂了句脏。
才被王婆婆控制几秒,精神力就已经跌破红线。
要不是刚才他灵机一动,及时出手自救,用嘴而非手去抽取扑克牌,趁着王婆婆张嘴的空当,把扑克牌吐王婆婆一脸,扎在最为脆弱的口腔内部,让王婆婆吃痛松手……
那么,这会儿死的就是他了。
不劳王婆婆将他撕成碎片,他就会自动精神力归零,彻底失去自我意识,变成跟诡异一样的怪物。
黎述抹了把脸上的血,脚步趔趄,小腿肌肉软得像泡坨了的面条,魂在前面飘,人在后面拖着脚步走,能往前挪几步全凭意志力惊人。
视力尚未完全恢复,视网膜一片血色,还有虫子似的光斑在眼球上游走。
夜色中的山林,线条和色块都开始扭曲,有如水面漂浮的油膜。
黎述凭着所剩无几的触觉,跪在地上,摸索着前进,碎石磨得他膝盖剧痛,只能以发丝的些微颤动来感受风向,尽量往上风向挪动。
心里祈祷着,能在半路遇到还没走远的陈池,看在他挡了王婆婆一会儿的份上,搭把手搀扶他下山。
“咳……”黎述小声咳嗽。
也许刚才被王婆婆勒断了肋骨,咳这几下,差点没把黎述痛厥过去。
冷汗浸湿发根,卫衣兜帽像秤砣一样,坠得他昨晚上被陆西沉掐伤的脖子生疼。
操你妈的,陆西沉。
黎述想到陆西沉就来气,但就是这股怒气,此时此刻在支撑着他咬紧牙关往前爬。
他要是现在就死了,不是白跟陆西沉睡了?
那也太亏了。
不能死,起码不能死在这儿。
不亲手把陆西沉弄死,他做鬼都不得安宁。
前方温度骤降,地面的触感也有所变化,黎述头皮一紧,还以为是王婆婆绕远路给他打了个埋伏,登时僵在原地。
万幸,这一回黎述的运气没那么糟。
一座溶洞横亘在前方,黎述拨开遮挡洞口的爬山虎,艰难地爬了进去,寻思这地方隐蔽,暂且在溶洞里休息一会儿,看看能不能恢复视力,涨点儿精神力。
不然,以他目前的状态,即使不在半道撞上王婆婆,也极有可能失足摔落山崖。
那死得可忒冤了点儿。
溶洞四通八达,朦胧间,能听到哗哗的水流声和呜呜的风声。黎述找了块平整些的大石头,倚靠冰凉的岩壁,瘫坐下去。
水声嘀嗒,在洞穴中回响。
黎述缓了口气,心跳逐渐恢复平稳,耳鸣有所缓解,取而代之的是愈发响亮,愈发尖锐的水滴声。
嘀嗒。
嘀——嗒——
钟乳石上每一滴凝水滴落,都在折磨黎述脆弱不堪,敏感万分的神经。心头蒸腾出几分烦躁和杀意,身上好像有蚂蚁在爬,怎么坐都不自在。
好吵。
吵死了。
能不能闭嘴啊!!!
倏地,黎述浑身血液冰凉,艰难找回些许理智。
他还是被诡异影响了,本以为精神力下降只会带来失去五感的恶果,是他想简单了。
实际上,精神力滑落到一个极端危险的数字后,更可怕的是对思维的摧毁。
简单的信息在他脑海中会生出复杂的含义,棘手到难以处理。复杂的信息会像瀑布一样,冲垮他虫蛀到千疮百孔的理智。
黎述不知水滴声是大还是小,是存在还是不存在,是有害还是无害。
更吊诡的是,他钻入思维的死巷后又忍不住扪心自问,这个突然出现的溶洞是真的存在吗?
怎么好巧不巧,出现在他逃亡的必经之路上?
会不会是王婆婆的陷阱?
或者干脆是,他已然躺在王婆婆口中,从洞壁上延伸而下此起彼伏的钟乳石,根本就是王婆婆腐烂的牙齿呢?
现在的他,真的还活着吗?
洞壁上坑坑洼洼的,生着细小的孔洞,是千百年来流水侵蚀,岁月流逝的痕迹。
一个个小窟窿眼儿边缘凸起,隔着湿透的卫衣,硌着黎述后背,触感分明。
黎述反复舔舐干燥开裂的嘴唇,撕扯指甲盖边缘的倒刺,直到撕出血,不知是什么缘故,竟开始毛骨悚然,坐立难安起来,总感觉那些密密麻麻的孔洞后面,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受不了了。
黎述用最后的意志力强撑着站起身,摇摇晃晃,像一个行将就木的死人,往洞口的方向挪动。
一只脚迈出洞穴,浓稠的白雾散去,山林间再没有古怪的甜香,新鲜的山风吹得黎述脸颊剌剌儿地疼。
薄如刀片的月光刺激到视网膜,一眨眼,就潸然泪下。
这时候,身后的溶洞里响起一道让黎述头皮发麻,莫不如真的疯了算了的声音。
“你要去哪?”
轻轻的脚步声,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