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皮疙瘩。
李隆基听到了后方的干呕声,也觉得兴致大减,将手里的鼓槌和乐谱放在一边,一脸嫌弃的看向高力士道:
“将窗户都打开,散散这个味儿,今后他再来,你去打发。”
高力士连忙指挥着内侍打开拉开帷幔,打开窗户,再将香炉里的熏香给点上。
两名来自弘农杨氏的侍女,正在伺候着杨玉环,那一阵阵干呕声,听得李隆基一阵烦闷。
“你去一趟右金吾,问问什么情况,朕不能太纵容他了,上任第一天就打死人,他以为他是谁啊?”
“老奴现在就去,”
高力士点了点头,离开去了偏殿一间小室,换下他伺候李隆基时穿的常服,换上他的紫金鱼袋。
“太真如何了?”李隆基来到盥室,关切的询问道。
杨玉环娇喘着,抚摸着脖颈,五官拧在一起,皱眉道:
“那个人是谁啊?他怎么如此无礼?三郎面前,竟如此粗鄙不堪。”
李隆基面色难看,他能说什么呢?这是我的人?我年轻时候在潞州,天天跟我光膀子在一块喝酒?
那朕岂不是也很粗鄙?
“一个老臣,于国有功,举止粗陋,朕也不便怪罪,”李隆基道。
杨玉环接过侍女递来的美酒,咕咚咕咚的喝光,这才感觉喉咙稍微舒服一点,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
“今后您再有这类老臣,臣妾可不奉陪了。”
李隆基一愣,顿时冒火了,看来朕是将你惯坏了,敢这么跟朕说话?
“滚出去!”
杨玉环浑身一颤,不能置信的看向李隆基,双眼顿时泪汪汪的,楚楚可怜。
李隆基看在心里,一阵心软,正要说句软话,结果杨玉环已经掩面而泣,哭哭啼啼的跑出去了。
“唉”
李隆基猛一拂袖,在楼内来回踱步,口中低骂着:
“都不让人省心!胆子都肥了!”
李隆基骂骂咧咧几句,朝一名内侍道:
“去隋王宅,叫孺人杨氏进宫,去陪陪朕的太真。”
放在以前,基哥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一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他服软,但是眼下年龄大了,杨玉环爱撒娇的性格,将他拿捏的死死的。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再精明的人,深陷感情之中,有时候也像个白痴
“右金吾的账,烂到这个程度?”高力士已经抵达布政坊的右金吾官廨。
此时的他,手里正拿着李琩交给的几卷账簿,一点一点的仔细翻阅着,眉头紧锁。
他是奉旨来的,所以堂下的官员包括李琩在内,都是眼巴巴的看着高力士,等人家询问,因为人家的询问,基本代表圣人在询问。
李琩在下面点头道:
“偌大的官衙,七十五贯钱,阿翁,我怎么接手啊?我就连问都不敢问,才问了几句,人家就让我自己看账簿,这么大的亏空,是看看账簿就能解决的?”
高力士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那卷,又拿下一份新卷,继续翻阅道:
“那你也不能打死人啊。”
李琩双手一摊:
“我只是想教训一下,谁知他这么不经打,三两棒子就呜呼了,是我失手。”
半晌后,高力士将卷宗放在一旁,看向窦锷,道:
“这么说,这几年来,全靠武官武候城门卫在下面搜刮,才得以维持?讲一讲吧,你们是怎么一个赚钱法子?”
窦锷在高力士面前,那是一个字的谎话都不敢说,因为人家那是奉旨问话,他敢胡咧咧,就是欺君。
“回高将军的话,左右翊卫府,负责京城左右六街铺巡警,以果毅二人助巡探,下设五个武候铺,大铺三十人,小铺五人,再加上金光、开元、延平三门翊卫之责,以及各街坊市门,总得算下来,每月的食利钱,大概能有七八千贯。”
“其中武候,从六街之商铺取些治安费,城门翊卫,是城防辅助,只能从城防卫分润一些小钱,至于负责坊市门的武官,就是赚些放行之费用,谈不上搜刮二字,是正常的经营所得。”
话听起来冠冕堂皇,但高力士还是比较认可的。
借助职务之便,捞点小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其实也合情合理,关键还合法。
高力士清楚,商铺的治安费其实一直都有。
比如走水,这是金吾卫的事情吧?我去灭火费劲不说,有时候还担着风险,甚至会死人,那么做为走水的商家,你是不是得交点辛苦费?
再比如说,某一家失窃,金吾卫抓到了贼人,给你寻回失窃之物,你要不要感谢一下?
要知道,金吾卫不是全靠朝廷养着的,他们本来就有点自收自支的性质,大唐的每一座公廨连高利贷都放,这些收入其实已经很正常了。
但是张暐这些年来,收的太狠了,简直就是在破坏营商环境,适当的收取,商家乐意,金吾卫也能吃口饭,两全其美。
唐朝的商人本来就是本小利微,利润当中一大块都是运费,运输又特别消耗时间,你过于压榨人家的利润,不单单是抬高长安物价,甚至直接导致恶钱流通。
因为官方铸钱的数量是有限的,但是眼下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