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挺之皱眉道。
裴耀卿点了点头:
“应该是了,田仁琬回京不久,我在右相府见过一面,侯莫陈超起家便是在千牛卫,如今被安排至羽林军,也不算稀奇,看样子,他不打算善罢甘休。”
“哼!”严挺之冷哼道:
“圣人都已定夺,证明吾儿无罪,他想重查此案,没那么容易。”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其万无一失,哪怕他出事,也不能让儿子出事,否则九泉之下,没法跟祖宗交代。
裴耀卿脸色凝重道:
“不要大意,如今他任职羽林,掌天子护卫,是可以经常见到圣人的,圣人念旧重情,如果侯莫陈超苦苦哀求,圣人还真说不定会准许重审此案。”
李琩在一旁默默听着,暂时没有插嘴的打算。
因为他从历史上知道,那件事就是严武干的,但是有一点他搞不清楚,为什么史书可以证明是严武干的,但严武却一点事都没有,甚至在历史上还坐到了剑南节度使的高位。
甚至流传,严武之所以四十岁便英年早逝,是因为他害死的那名少女,幻化成厉鬼索走他的性命。
但是至少眼下,李琩从严武的表情上看不出丝毫问题。
这小子心理素质真好,不愧是长安年轻一代的第一狠人。
“我回京之后,尚未见过高将军,说不得需找个机会见一面,”严挺之也被裴耀卿的一番话说服,认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件案子重起。
因为黑白一事,本来就说不清楚,你就算是无辜的,有时候运作不好,也会变成罪人。
是非对错,一半在自己,一半在别人。
严武的事情,已经不仅仅是一桩公案,会直接牵扯到朝廷党争,严挺之认为自己还没有见过李林甫,形势还不明朗。
“今晚灯会过后,严公需早早前往平康坊等待,”李琩提醒道:
“大郎一事,不宜在这个时候被搬上台面,见面之后,你要提一提,请右相给你拿个主意。”
他的意思,是让严挺之务必真心服软,这个时候如果让李林甫发觉严挺之不够诚心,严武将会凶多吉少。
李林甫在当下的朝堂,影响力是最大的,但又极缺马仔,而严挺之做为张九龄当年的马仔,无疑是非常优质的。
严挺之明白李琩的意思,点头道:“放心,我有分寸。”
李琩接着又看向严武,冷冷道:
“接下来的日子,你就不要外出晃悠了,老老实实待在王府,侯莫陈超还没胆子找我要人。”
这句话让严挺之心中大定,等于李琩要出面保人了。
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圣人的亲儿子,圣人可以蹬鼻子上脸羞辱人家,但别人不行
随着杨玉环的到来,李隆基兴致渐高,不停的与杨玉环交头接耳,讨论乐舞戏曲。
事实上,杨玉环对于乐舞一道,无疑是非常精通的,但远不如教坊那些专业人才,甚至梨园子弟。
但是李隆基呢,最喜欢与杨玉环探讨,原因无它,就是因为杨玉环水平有限。
水平不高,就会不断请教,毕竟杨玉环是真心喜爱,并且在下功夫钻研。
而李隆基呢,可以回答杨玉环所有的问题,解惑之后,杨玉环那一副受教及仰慕的表情,会让李隆基觉得很爽,很有装逼感。
台下的皇子坐席,永王妃侯莫陈氏,在接到一个消息后,便开始哭哭啼啼。
李璘见状,在媳妇大腿上捏了一把:
“噤声,父皇兴致正高,勿要有败兴之举。”
侯莫陈氏不管,还是哭。
她就是侯莫陈超的大女儿,死的那个是侯莫陈超的三女儿,这都是嫡女,鲜卑族非常重视嫡庶,而且比汉人重女。
她是得到提醒了,要在今晚的宫宴上,找机会面见圣人,将去年那桩已经了结的案子再搬出来。
没办法,当时所有的线索全都指向严武,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人就是严武杀的,但就是没有证据。
没证据就没办法缉拿一个朝廷命官的独子,当时就连基哥都头疼了。
高力士那句话,与其说是说服了基哥,不如说基哥是就坡下驴,将事情做个了结。
人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真要处置了,严挺之能善罢甘休?
不牵扯造反,皇帝也不敢随便给人家绝后。
皇子席位距离李隆基太近了,他不想看见都不行,本来聊得正欢,只见永王夫妇在那边不停的纠缠拉扯,李隆基本以为是儿子和儿媳闹矛盾,于是朝高力士笑道:
“让他们过来。”
他还想着当和事佬呢,眼下十王宅里,除了太子不能亲近,其他皇子,李隆基都会给甜枣吃,尤其是被太子抚养长大的李璘。
在李琩出嗣之后,他更需要安抚十王宅,因为他知道这帮人非常嫉妒李琩。
他也在五王宅里待过,难道不知道住在那里的人,都是什么想法?
李璘一脸苦相的带着哭哭啼啼的媳妇走过来,朝着李隆基下拜:
“儿臣的过错,扰了父皇的雅兴。”
李隆基哈哈一笑:“你们这是怎么了?她何故哭泣?”
李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