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干的?”
这是李隆基第一次询问严武,去年的时候,审讯严武的是大理寺。
那么严武会怎么回答呢?
他在犹豫。
严挺之见状,转头怒斥道:“圣人在问你话,回话!”
严武身子一震,先是看了一眼李琩,接着又看了一眼老父亲,叹息一声,跪在李隆基面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请圣人治罪,人,是小儿杀的。”
这下子就连高力士都愣住了,他和严挺之是故交,肯定会帮忙说话,但是你小子既然承认了,我都不用帮忙了。
严挺之更是浑身剧震,不能置信的看向儿子
李隆基忍不住笑出声,摇了摇头道:
“小小年纪,胆子大,手段毒,你是类汝父呢,还是不类呢?”
这句话可就有学问了,如果像,那么严挺之是不是也是毒辣之辈呢?如果不像,那你怎么能教出这样的畜生儿子呢?
怎么回答都是个错。
李琩主动说道:“严公宠溺过甚,以至其养成胡作非为的性子,今年纪尚小,还是可以调教过来的。”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李隆基挑眉道:
“人都杀了,事实既定,他还有今后?”
李琩道:“大理寺审讯,万年县盘查,这小子都是拒不承认,惟在圣人天威面前,不敢隐瞒,可见其忠心。”
李隆基冷哼道:
“忠心不是挡箭牌,满朝文武,哪个不忠心,是严挺之不忠心?还是裴耀卿不忠心?还是你呢?”
李琩跪了下来:
“臣等之忠心,天地可鉴,圣人掌日月乾坤,您的双目便是那照妖镜,人心魍魉,您看的最是清楚。”
李隆基笑了,眼神在李琩身上停留许久,转而看向高力士:
“还是朕的儿子会说话啊,看见没?人家是要硬保这个杀人犯。”
至于严武怎么杀的,已经没有人在意了,李隆基不会闲到对这种事情盘根问底。
“臣愿代不孝子,顶罪,请圣人开恩,”严挺之面如死灰,额头紧紧贴在地面。
严武已经不敢再看他爹一眼,之所以这一次选择听从李琩的指点,是因为他自己清楚,所有人都认为,人,就是他杀的。
圣人也一定如此。
与其硬着头皮说谎,不如招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你养的好儿子,”李隆基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怒斥道:
“事到如今,还需朕的儿子为你周全,你也是宦海几十年了,稳重这两个字,你是觉得他学不会,还是不屑教啊?”
严挺之一听这话,心知事情有了转圜余地,刚才心情激动没有来得及仔细思考,眼下想来,隋王的建议还是最稳妥的。
既然人就是儿子杀的,真要重新审查,儿子只怕凶多吉少。
“千错万错,皆为臣一人之过错,臣愿伏诛,以全圣人恩德,”严挺之哭诉道。
严武不知道他爹在演戏,眼见此情此情,再也忍不住了,也跟着哭了起来。
李隆基虽然一脸怒意,但其实内心丝毫愤怒都没有,因为不值当啊,你们这点破事也值得朕动气?
“你错了,朕来教,那么你的儿子错了,便让朕的儿子来教吧,”李隆基冷冰冰的撂下一句:
“今后无论谁再问起此事,还像从前那样矢口否认,若不然,朕也包庇不了你。”
严挺之老泪纵横,不停的叩谢圣恩,严武也一个劲的磕头,心知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有圣人这句话,他谁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