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猜到的?”
严挺之父子,已经被打发走了,但是李琩被留下了,面对李隆基的询问,李琩也老老实实说道:
“严大郎年纪虽小,却处事果断,八岁就敢杀他爹的妾室,十五岁杀个军使之女,一点不意外,胆大包天,世所罕见,臣全都是猜的。”
高力士在一旁不停的向李隆基请罪,因为他当年保严武时说的原话是:十五岁的少年干不出这种事。
但是很显然,杀人对于严武来说,好像是家常便饭。
李隆基也是哭笑不得,他对严武的印象其实是不错的,因为对方身上的那股子狠劲,跟他年轻时候还挺像。
还有一点,严武杀妾,在长安的贵族当中被一致公认为孝子之举,所以这小子还真就不能动,因为李隆基需要留着这个榜样。
“那你倒是给朕出个主意,侯莫陈超那边,如何交代?”李隆基问道。
李琩笑道:“丧女之痛,无以复加,还是需要安抚的,他不是希望重新彻查此案吗?圣人便准其所请。”
有了李隆基刚才的承诺,严武是打死都不会承认了,事情又过去一年,尸体是绝对找不到的,就眼下大唐的破案手段,说句不好听的,大案破不了,小案不想破,神探狄仁杰,那是压根就没有的事情。
平日破案,百分之九十靠的是严刑逼供,这就是为什么大唐的用刑手段非常多,因为它缺乏侦破手段。
李隆基当然也是这个意思,他是大唐的当家人,要做到平衡,面子上,不能袒护任何一人。
所以李琩所言重新审查此案,其实正中他下怀。
严挺之刚回来,他也想借着这件事看一看,眼下的朝堂谁跟严挺之不对付,谁又跟严挺之一党。
“你跟裴耀卿,很熟悉?”李隆基岔开话题道。
李琩心知自己今晚与裴耀卿同席的事情,是肯定瞒不过基哥的,于是老实道:
“裴公年纪大了,不想得罪人,从前与右相有嫌隙,希望弥补关系,让我来做中间人,但臣不敢答应,因为臣与右相也不熟。”
“呵呵呵呵”李隆基皮笑肉不笑道:
“你跟哥奴不熟悉?你刚才还说朕的双目是照妖镜,怎么这么快就在照妖镜面前现形了呢?”
一旁的高力士无动于衷,一点没有开口帮忙的意思,因为他清楚,眼下的十八郎应付起他爹来,一套一套的,根本不用他操心。
李琩道:
“不敢欺瞒圣人,右相从前与臣交好,用意何在,圣人最是清楚,如今臣嗣隋王,在右相眼里,恐怕没有什么地位了,也就是李岫与李十一娘因幼年的关系,与臣之间的情谊还是在的。”
这倒是不假,李隆基对于这样的回答,还是认同的,哥奴是什么尿性,他很清楚,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眼下的十八郎,确实没有什么值得李林甫利用的价值了。
至于裴耀卿讨好哥奴,恐怕也是希望能有个善终,在仕途的最后几年,避免再有风波。
这也能理解,谁还不为自己留条后路呢,张九龄都服软了。
“那么卢奂又是怎么回事?”李隆基道:
“朕发现你自从出去之后,越来越潇洒了,结交这个结交那个,怎么,你是想进中枢?”
“臣哪有那个本事?”李琩无奈道:
“国宝郎与严挺之交好,希望安排两个姓严的入我王府,我用条件跟他交换,所以目前为止,臣与他的关系,其实像是在做生意。”
李隆基冷笑道:
“那你这生意做的倒是挺大的,李泌,刘晏,两个神童,都想网罗麾下,你这招兵买马的,想干什么?”
李琩故作受惊道:
“臣没有其它想法,就是觉得王府缺额太多,自己这个亲王,一点属臣都没有,传出去面上无光,至于招纳此二人,皆因其名气大,名气小的,臣也没听过啊。”
高力士“噗嗤”笑出声来,发现李隆基瞪了他一眼后,赶忙收敛,重新变的一本正经。
“要那么多幕臣干什么?给国家增负担,”李隆基冷哼道:
“你养活的起吗?”
李琩借机道:“儿臣正在想办法赚钱。”
“什么办法?兼并土地?夺人产业?”李隆基挑眉道:
“朕可是给你提个醒,你要是在外面这么给朕丢人,就重回十王宅去。”
别啊哥,我这牺牲多大代价才出来,可不能再回去了,李琩一脸为难道:
“可是臣真的缺钱啊。”
李隆基差点气笑:“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你这话问的,花啊,消费啊,还能干吗?李琩低头道:
“反正不是招兵买马。”
李隆基一愣,心里顿时有股上前踹儿子一脚的冲动,你这是拿我的话堵我呢是吧?
高力士眼瞅着父子俩开始斗嘴皮子,心知气氛有所缓和,这才站出来打圆场道:
“十八郎眼下确实是拮据,王妃今晚出席宴会所佩饰物,比起其她人,是要寒酸一些。”
李隆基算是看出来了,杨玉环的嫁妆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资产,他让人家给烧了,人家这是借机跟他哭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