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朕的内库,给他拨三千贯,他在外面寒酸穷苦,也是丢朕的脸,”
李隆基还是决定打发打发儿子,毕竟这小子有一点表现的很好,那就是跟杨玉环撇的干干净净。
你要是听话,钱不是问题。
“老奴明白,”高力士笑呵呵道。
李隆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接着去查那个那个达奚盈盈,别让朕等太久了。”
“圣人放心,臣一定查清楚,”李琩乐呵呵的起身行礼
裴耀卿一直在宫外等着李琩和严挺之,但是他只等来了严挺之,来不及细说,赶紧将对方拉上马车,道:
“时间不早了,立即去平康坊,希望右相还会见你。”
眼下已经过了寅时,高级别官员对时间观念一向都是很看重的,约好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你不守约的话,是不尊重人。
“隋王什么情况?”马车内,裴耀卿关心的询问道。
严挺之叹息一声,瞥了一眼还穿着那身金吾甲的儿子,怒斥道:
“还不脱了,不嫌累赘吗?逆子。”
裴耀卿一听这话,也呆住了,到底发生什么了啊?刚才还是好大儿,现在就成逆子了?
这次严武可老实了,一点一点的卸甲,耷拉着脑袋也不敢抬头。
严挺之长叹一声,小声将花萼楼的那场对话叙述出来。
他和裴耀卿是铁子,当年还是他连累了人家罢相,但是人家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那时候,两人才真正意义上处成了无话不谈的哥们。
裴耀卿听罢感叹道:
“还是隋王洞察先机,这件事大郎若是连圣人都欺瞒了,就不会是眼下的情形了,如今对我们大大有利,圣人既然交代,今后无论谁问起,都不能说,那么这桩案子肯定会重起,你这刚回来,就要牵动一场朝局动荡了。”
严挺之点头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恐怕圣人是想对当下的中枢来一次大变动,与哥奴的这次见面非常重要。”
裴耀卿点了点头,看向严武道:
“记住了,咬死了不能认,有我和你阿爷在,没人敢对你用刑。”
除了刑讯逼供,也确实没办法给严武定罪了。
单是裴耀卿一人,就完全可以罩得住,李林甫之所以不敢跟裴耀卿交恶,是因为人家的儿子,比他的儿子有出息。
六个儿子,不是在三省六部,就是九寺五监,没有一个外任的,但凡有一个能冒出头,剩下五个都能跟着起来。
这就是儿子多的好处,也是严挺之最羡慕裴耀卿的一点,还是你有福气啊,不像我就一个,所以反被儿子给拿捏了。
李林甫与裴耀卿约好的碰面地点,不是在右相府,因为今晚的会面,是他和严挺之之间的一场立场交涉,所以对方不够资格去他的家里。
那么是在哪呢?坊内东南角的菩提寺。
抵达寺庙外,裴耀卿发现李林甫的车队仍在,顿时松了一口气,心知人家没有因为他们迟到而离开,依然在耐心等待。
周边已经禁严,李林甫根本不担心有人知道他在这里与严挺之会面,包括李隆基也不会知道。
李岫见到马车进入巷子,便第一时间迎了上去,拱手赔笑道:
“好事多磨,严公请。”
说罢,他冲裴耀卿揖手之后,便带着严挺之进入菩提寺。
长安当下,有寺庙四十二座,道观三十三处,外来祆教、景教和摩尼教十余处,可谓宗教盛行。
李林甫肯定是不信佛的,因为他是道门子弟嘛,但是佛教有一个特征道教没有,那便是祈愿。
我祈求生个儿子,我祈求升官发财,这个道教无法满足你。
宗教在古代,对百姓的约束力,其实是高于律法的,胆子再大的,也不敢跟神仙做对,即使在后世,移民不需要签证,只要妈祖同意。
而李林甫眼下就跪在蒲团上祈愿,他的祈愿跟严挺之没有关系。
他只是希望,子孙安康
“五年了,右相清减了,”
严挺之进入正殿,望着背对着他的李林甫,淡淡说道。
他当年的官位,就是裴耀卿眼下兼任的尚书右仆射,区别在于他那个时候有铨选之权,而裴耀卿没有。
铨选,掌对官员任命、调动、升迁考核,一般是由皇帝亲自授予,这是人事大权,权柄极大。
李林甫哈哈一笑,缓缓起身,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眼自己这位曾经的政敌,笑道:
“难得挺之,没有称老夫一声弄獐宰相。”
严挺之当年是非常刺的,因为他学识渊博,见不得没文化的,偏偏李林甫和萧炅又是当众出丑,他时常嘲笑二人,以至于李林甫记仇到现在。
“汗颜之至,”严挺之尴尬一笑:
“多识得几个字,便在右相面前卖弄,实属小人行径,右相海量,莫要再挖苦我了。”
“哈哈”李林甫捋须大笑。
其实他不希望对方回来,但是这种级别的任命,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近几年来,科举入仕者年年减少,民怨沸腾,圣人于是常常将严挺之挂在嘴边,是何用意,李林甫心知肚明。
因为张九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