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三年前,颜允南母亲去世,他们兄弟几个全去洛阳丁忧去了,祖籍琅琊,家在关中,为什么去洛阳丁忧呢?
因为他的父母,都葬在了洛阳北邙山,那里被认为是天下风水最佳宝地。
上个月,丁忧期满,他便提前一步返京了,其它几个兄弟还在洛阳没回来。
是的,他就是颜真卿的亲二哥。
小字奴娘的颜令宾,生父本在河南做县令,奈何得罪了人,被判了流徙大罪,父母死在流徙路上,她则被判为贱籍,卖入长安。
因其姿容绝佳,聪慧擅学,所以被迫入了此道。
平康坊三曲,一直都是长安质量最高的寻花之所,为了维持这样的高质量,多会针对罪臣女眷下手,因为只有出身好的,容貌谈吐才会获得世家子弟的喜欢。
贵族子弟睡女人,首重谈吐,其次才是容貌,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差不多就是“帅哥你快点”与“哥哥好厉害”的区别。
所以南曲最出名的那帮名妓,压根就不是最好看的,但绝对是最诱人的。
颜允南今天来,纯属好奇,因为他也听说了卢奂的事情,而他是见过卢奂的,总觉得能被国宝郎看上的名妓,绝对不一般,于是抱着凑热闹的态度,混迹在众多入京参加科举的士子当中,想要看看颜楼主是如何脱俗。
这下好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我族妹?
严令宾心里知道,她族兄这一家人,都是嘴硬心软,训起人来一个比一个狠,实际上心软的一批。
只见她规规矩矩给颜允南泡茶,举止端庄,耳内充斥着颜允南不停的训斥。
你骂吧,骂完就好了,她就这么硬着头皮,脸上挨着颜允南喷出的口水。
她们俩的亲戚关系放在后世,简直不要太远,她的曾祖和颜允南的曾祖,是亲兄弟,但是在最重家族观念的唐朝,这都算是近亲。
厅内的客人,也是纷纷好奇的向这边看来,人人脸上疑惑,那个长脸瘦子是谁啊?敢训斥国宝郎的相好?
骂了半晌后,颜允南口也干了,接过颜令宾递来的茶水润了润喉,这才小声道:
“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好,别待在这里了。”
“我还能去哪呢?”颜令宾幽幽一叹,他们这支颜氏,早早就在京兆万年县扎根了,老家就在这,能躲到哪?
窦锷的事情,她已经从客人们口中听说了,扶风窦氏,京兆豪族,如今得罪了人家,也就是达奚盈盈能护着她了。
至于卢奂,她很清楚,人家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颜允南也是硬气人,闻言道:
“我族虽小,但也不是任人欺凌,等兄弟们都回京了,窦家想要欺负你,也需考虑考虑。”
这句话,等同于承认了颜令宾的身份,并不因她误入歧途,而抛弃家族内这个可怜的小丫头。
颜家在当下的京师,也算是有头有脸。
老大早死,老二颜允南右领军府录事参军,老三颜乔卿国子监直讲,老四早死,老五颜幼舆,太常寺后土斋郎,老六秘书省校书郎,老七颜允臧还未入仕。
原因无它,他们的爹颜惟贞,是李隆基太子时期的太子文学,死后追封太子少保,所以他们家对基哥,是非常忠心的。
颜令宾已经哭成泪人了,身在烟花柳巷,举目无亲,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能与亲人见面,但只因身份低贱,恐辱门庭,所以明知他们就在长安,却始终不敢认亲。
“有兄长此言,虽死无憾,可惜卑贱之身,不敢认祖归宗,只盼今后能与亲人时常见面,吾心足矣,”颜令宾哭诉道。
她只是一个女的,认不认祖其实在当下的封建社会,很无所谓。
再说了,也认不了,女子本来在族谱当中,便只有一行字,还是在她爹名下:有一女,颜氏。
不过她还是心满意足的,至少亲人们没有真的抛弃她。
颜允南见状,也是深深叹息一声,时也命也,自己这位族妹若不是父亲获罪,本该是一良家女的。
他爹当年得罪的那个人,眼下风光无限。
门下省黄门侍郎,临颍侯,陈希烈。
两人的恩怨没有谁对谁错,只是命运弄人
李琩离开鄠县之后,下一站便是盩厔zhouzhi县,也就是后世的周至县。
因为楼观台就在这边。
既然是寻找玄元皇帝像,那么这个地方肯定是不能错过的,葛延昌他们七支队伍的第一个目的地,也是这里。
三月底,一路游山玩水的李琩抵达这里的时候,那七支队伍已经离开了,因为他们刮地三尺,还是没找到。
话说也就几百人,怎么刮地三尺呢?
因为他们会雇佣当地人,几十个村子的老弱妇孺外加壮丁,符合进山条件的,全去了。
以前用平民办事,不用花钱,跟县衙打个招呼,按照力役算即可,但是李林甫改制之后,整个京兆地区已经免除各项劳役,改为雇佣。
县城东南三十里的终南山北麓,便是如今大唐最大的皇家道观,原名楼观台,现名宗圣观,李渊改的。
附近山中,道观数量高达数百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