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地盯着灶上的汤盅,没注意到门口。
汤滚起来,热好了,烟戚从袖中拿出纸包,动作麻利地将一角打开,往汤里倒了些东西,接着又把药包叠好,塞回袖中。
之后,她拿起瓷勺,将掺了粉末的热汤搅匀,一勺勺地盛到汤盅里。
“吱嘎——”
听见门响,烟戚回头,见清是唐才人,她神情惶恐,手中的瓷勺掉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站在门口的唐才人吃惊道:“罗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烟戚强装镇定,语气也硬巴巴的,眼神躲闪,“我、我熬点汤喝。”
唐才人可不信,装羹汤的食盒就是烟戚每日都带去钟粹宫的,她想起烟戚从前的话,心中已有几分猜测,回头将门轻掩上。
再回头时,她板着一张脸,对烟戚正色道:“罗姐姐,因着姑母,我一向把你当成自家姐姐看。但你意图谋害皇上,这是灭族的大罪,我定要告发到皇上那处去。”
烟戚慌里慌张地走近,牵住了唐才人的手,软声软气地哀求道:“妹妹千万别!这不是什么毒药,这、这……”她面色逐渐变得涨红,似乎也很羞愧。
唐才人做势要转身出去告发。
烟戚忙跪在地上,眸中一下就漫上了泪,那一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唐才人烦死了。烟戚还哭哭啼啼地求她:“妹妹别,这只是助兴的药……”
“姐姐怎能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唐才人惊。
“妹妹,实不相瞒,”烟戚抹了一下眼泪,哀哀怨怨哭着,“皇上一开始不理我,后来……完全是因这药。但这是王妃给我的,据说无色无味,没有毒的!”
唐才人刚想骂烟戚卑贱下作,但药是宁王妃,她姑母给的,这话就不能再说,也不能告发烟戚。
心思转了几回,她道:“原是如此啊,罗姐姐……唉,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这种事大家早些通个气就没事了。”
烟戚听到转机,忙站起来,紧紧握住唐才人的手,“妹妹心善,是姐姐从前狭隘了,没同妹妹说。皇上已经许久未见我了,这才急得又找了出来。”
唐才人笑得甜甜,但伸出了手。
她那姑母,一句话都没传给她,反倒怎么做都教给了一个婢女。侄女得势难道还比不过婢女有助力?
烟戚很上道地将药递过去,放在唐才人手上,但她缓慢收回的手透露出几分不舍,又拿帕子拭了拭泪:“妹妹切记,莫要往外说。”
唐才人不耐看烟戚,道:“放心吧。”
一行人走后,小冬才进来帮烟戚收拾着杂乱、地上满有碎瓷片的小厨房。烟戚接过小冬递来的手帕,擦净了面上的泪,眸子被泪洗了一通,清亮又平静。
不是想得宠么?
她帮她一把。
烟戚将手中帕子拧了又拧,偏过半张脸,羞涩道:“都记在彤史上了,嫔妾哪里敢说谎。”
彤史。她压根就没见到什么彤史!唐才人咬紧牙关,内心不安,彤史留档,记载着侍寝嫔妃和次数,以防混淆皇室血脉,这种事哪里能作假?
问旁人……许依霜根本瞧不起任何人,平常都不愿理会她,自然不会同她提这些私密事。
看来罗氏是真侍寝了,那皇帝为何不见她?
她比罗氏差哪儿了?
唐才人简直心浮气躁,看着烟戚那张娇媚羞红的脸就烦,勉强笑了下,“我身体不适,姐姐先回去吧。”
“才人是该多休息,好好养养呢。”烟戚走前又十分贴心地安慰。
唐才人随意应了声,烟戚告退后就走了,手中仍捏着帕子一角,走到门口时,余光瞥见偷听的姚小妙,烟戚还笑了下。
笑得姚小妙心里毛毛的。不过她什么都没做,也不怕烟戚,“哼”了一声,就趾高气扬地飞奔回西偏殿。
烟戚之后隔几日便来一趟钟粹宫,而且每日都打扮得格外用心,她本来相貌便好,素面天然去雕饰,都如芙蓉般清丽,又何况淡施脂粉,更显得眉目娟丽,气质出尘。
她还总夸唐才人,唐才人明面上也摆不出冷脸。
最近几日,皇帝空闲时会到后妃宫中坐坐,听闻去颐华宫两三次了。
唐才人身边的嬷嬷便私下同她道:“这罗采女,该不会是打着要在咱们这偶遇皇上,夺宠的算盘吧?”
唐才人对烟戚的到来就带上了点仇视,次日见烟戚带了食盒来钟粹宫,她假装不在意问道:“罗姐姐,怎么带着东西来了啊?”
烟戚略有羞意,实打实地将唐才人当成了自己人,诚恳道:“我住的衍庆宫偏僻阴冷,皇上定不会去,就在才人这处呆着,若有福分遇见皇上,正好将亲手做的羹汤奉上,以表心意。”
这番话简直给唐才人恶心得一口气卡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的,这也太不要脸了。
但她忍下了,过了太多日,没侍寝的事她不好意思同嬷嬷说,也害怕走漏风声,传回母家被嫌弃无用。
与烟戚日渐熟络,她向烟戚旁敲侧击地打听。
烟戚也同她坦白说了,“第一回被唤去,我见到皇上了,但皇上完全没理会我。”
这就对上了。
唐才人对烟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