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同夫人老爷聊得这么晚?”
谢晚苏心疼她:“不是让你先睡,不必等我吗?”
锦芳替她脱了簪,又跑到床边替她理被褥,“小姐快歇下吧,你不回来,奴婢睡得也不踏实。”
谢晚苏躺到床上,脑中还不断盘旋起今晚萧珹安那别有深意的一眼。
那一幕仿若在眼前不断重演,萦绕在脑中,挥之不去。
她伸手揉了揉额角,让自己放松下来,不再那么精神紧绷。
“晋王这几日还有书信送来?”
锦芳替她挽帐子,“自打上回小姐让我送去灶房烧了以后,就不曾再有了。”
如此便好。
谢晚苏只觉长长舒了口气。
或许……
萧珹安是真的打消了对她的念头,今日他的一言一行,可能别无深意,是她多心了。
但以她对他的了解,临别那样刻意的一眼,怎样都是解释不通的……
算了,反正未知的事也把握不住,还是把握好当下要紧。
她轻吐一口气,放下那些烦杂的念头,转了转思绪。
“对了,交代锦兰做的事?如何了?”
锦芳道:“回小姐,都妥了,这事其实都不靠锦兰暗中牵线,那表姑娘就自个儿巴巴往上凑了。”
“奴婢原本以为她哪怕再没规矩,但好歹是个大家出来的,最基本的操守阖该是有的,却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真真是个浮花浪蕊、没脸没臊的,如今,估摸着都已经跟那刘侯世子,珠胎暗结了。”
一番教唆,陆重庚浑身的颤抖渐渐散了,他掐了掐掌心让自己冷静,半晌后缓缓抬起头,眼神亦跟着变得阴幽起来。
“舅母为孩儿筹谋至此,孩儿怎有不领情的道理。”
“待事成,孩儿会将舅母记作一辈子的恩人,好好孝顺您的。”
秦氏很是满意,笑意再度攀上嘴角:“那舅母便等着看侄儿的本事了。”
陆重庚走后,秦氏依旧没有回房歇息,她让身边的钟嬷嬷去喊沈蕙身边的侍女过来。
她立在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眸中蒙了一团阴翳。
如今一枚棋子就快步上正轨,可另一枚却不甚顺利……
钟嬷嬷很快领了人回来,“夫人,绿屏来了。”
那名唤绿屏的侍女满脸倦色,显然是梦中被喊醒,拉过来的。此刻睡眼惺忪的模样,“夫人,您找我?”
秦氏问她:“表姑娘这些时日都在做什么?”
绿屏道:“自那日大姑娘闹了一遭后,表姑娘心情就一直不好,整日郁郁寡欢,不是闷在屋子里头绣花,就是在院子里侍弄侍弄花草。”
秦氏是了解自己这个侄女的,总觉得有些不信,“当真?她如此耐得住性子?”
绿屏却道:“表姑娘是个谨慎的,眼下如何还敢出门抛头露面,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怕再被大姑娘胡乱攀扯。”
“看来她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秦氏终还是信了,想了想又道:“这几日你便见机行事,寻机会告诉她我的意思。”
“你便告诉她,就说她的心思舅母全都明白,舅母怜惜她,真心实意想帮她,若她愿意,想在大房寻一处安身之地,舅母愿为她铺路搭桥。”
说罢,塞了锭赏银在绿屏手中。
那绿屏是个机敏的,得了赏更是喜笑颜开,“好,夫人放心,奴婢都记下了,定会寻了机会,一字不落地说给表姑娘。”
绿屏走后,秦氏幽幽看着窗外,皓月当空,清辉满地,竹林静谧。
但愿沈蕙是个不叫人失望的。
谢堰远爱妻,也唯有谢重林这一根独苗,只要谢重林一倒,那她的山儿来日,就能坐上世子之位了。
*
却说那绿屏回到院子,正巧碰到扮作丫鬟偷溜回来的沈蕙。
“沈姑娘,您怎么又这么晚……”
“嘘…别声张。”
沈蕙知道她贪财,立刻从袖中取了银子贿赂她,让她莫要声张。
绿屏笑吟吟接过,心里乐开了花。
每回都拿银子堵她的嘴。
且每次都大锭的,比秦氏那头还舍得,所以绿屏每每都愿意为她把事兜着,从未把一些事透露给秦氏。
沈蕙也是花钱买安心,反正她最近勾搭上了侯府的世子刘珩,刘珩爱她有加,愿为她一掷千金,买各种珠宝首饰,也正因如此,她近来手头富裕极了,才对绿屏这般阔绰。
回想起两人在破庙里颠鸾倒凤、翻云覆雨,沈蕙到现在想起来心还是怦怦跳的。
她问绿屏:“对了,你怎得还没睡?”
“我……”绿屏却是支支吾吾了起来。
见她略带犹豫,似藏着掖着什么,她从袖囊取出一物丢给她,“喏,这个给你。”
莹莹灯火下,乃见一只活灵活现的蝴蝶翡翠簪。
“多谢姑娘!”
绿屏哪里见过这等上好的首饰,一把捧过去,笑得合不拢嘴。
她本就是个贪财的,这几日早被沈蕙用各种赏赐拿捏得死死的,收买得服服帖帖了。
于是便将秦氏找她,又让她对她说些什么,一字不漏地告诉了沈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