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还不忘添油加醋,“奴婢见二夫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姑娘可要一试?”
沈蕙却道:“她如今才来寻我说这些,已是迟了,又有何意呢?”
她眼下已勾搭上了侯府世子,虽不及国公府尊贵,但好歹也算是煊赫人家了。
绿屏看着她:“姑娘,您当真不考虑大公子了?”
“那奴婢便去回了秦夫人,就说您没存那等心思,让她不必为您费心筹谋了。”
说罢,抬脚便要走。
“等等。”沈蕙琢磨了片刻,将人叫住,“急什么,何必替我拒了,便先虚与委蛇地应下,再看情形应变就是了。”
绿屏笑着奉承道:“姑娘说得是,有道是以不变应万变,确乎是这个道理。”
沈蕙眄了她一眼,“好了,你就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把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好,少不了你的好处。”
言毕,还不忘晃了晃手中的金叶子。
绿屏看的眼睛都发亮了,“好嘞,奴婢定不负姑娘所望。”
*
回到栖鹤堂,已是子时。
锦芳还没睡,趴在桌上等她,见她进来,赶忙起身披了衣衫,打着哈欠过来替她更衣,“小姐同夫人老爷聊得这么晚?”
谢晚苏心疼她:“不是让你先睡,不必等我吗?”
锦芳替她脱了簪,又跑到床边替她理被褥,“小姐快歇下吧,你不回来,奴婢睡得也不踏实。”
谢晚苏躺到床上,脑中还不断盘旋起今晚萧珹安那别有深意的一眼。
那一幕仿若在眼前不断重演,萦绕在脑中,挥之不去。
她伸手揉了揉额角,让自己放松下来,不再那么精神紧绷。
“晋王这几日还有书信送来?”
锦芳替她挽帐子,“自打上回小姐让我送去灶房烧了以后,就不曾再有了。”
如此便好。
谢晚苏只觉长长舒了口气。
或许……
萧珹安是真的打消了对她的念头,今日他的一言一行,可能别无深意,是她多心了。
但以她对他的了解,临别那样刻意的一眼,怎样都是解释不通的……
算了,反正未知的事也把握不住,还是把握好当下要紧。
她轻吐一口气,放下那些烦杂的念头,转了转思绪。
“对了,交代锦兰做的事?如何了?”
锦芳道:“回小姐,都妥了,这事其实都不靠锦兰暗中牵线,那表姑娘就自个儿巴巴往上凑了。”
“奴婢原本以为她哪怕再没规矩,但好歹是个大家出来的,最基本的操守阖该是有的,却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真真是个浮花浪蕊、没脸没臊的,如今,估摸着都已经跟那刘侯世子,珠胎暗结了。”
一番教唆,陆重庚浑身的颤抖渐渐散了,他掐了掐掌心让自己冷静,半晌后缓缓抬起头,眼神亦跟着变得阴幽起来。
“舅母为孩儿筹谋至此,孩儿怎有不领情的道理。”
“待事成,孩儿会将舅母记作一辈子的恩人,好好孝顺您的。”
秦氏很是满意,笑意再度攀上嘴角:“那舅母便等着看侄儿的本事了。”
陆重庚走后,秦氏依旧没有回房歇息,她让身边的钟嬷嬷去喊沈蕙身边的侍女过来。
她立在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眸中蒙了一团阴翳。
如今一枚棋子就快步上正轨,可另一枚却不甚顺利……
钟嬷嬷很快领了人回来,“夫人,绿屏来了。”
那名唤绿屏的侍女满脸倦色,显然是梦中被喊醒,拉过来的。此刻睡眼惺忪的模样,“夫人,您找我?”
秦氏问她:“表姑娘这些时日都在做什么?”
绿屏道:“自那日大姑娘闹了一遭后,表姑娘心情就一直不好,整日郁郁寡欢,不是闷在屋子里头绣花,就是在院子里侍弄侍弄花草。”
秦氏是了解自己这个侄女的,总觉得有些不信,“当真?她如此耐得住性子?”
绿屏却道:“表姑娘是个谨慎的,眼下如何还敢出门抛头露面,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怕再被大姑娘胡乱攀扯。”
“看来她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秦氏终还是信了,想了想又道:“这几日你便见机行事,寻机会告诉她我的意思。”
“你便告诉她,就说她的心思舅母全都明白,舅母怜惜她,真心实意想帮她,若她愿意,想在大房寻一处安身之地,舅母愿为她铺路搭桥。”
说罢,塞了锭赏银在绿屏手中。
那绿屏是个机敏的,得了赏更是喜笑颜开,“好,夫人放心,奴婢都记下了,定会寻了机会,一字不落地说给表姑娘。”
绿屏走后,秦氏幽幽看着窗外,皓月当空,清辉满地,竹林静谧。
但愿沈蕙是个不叫人失望的。
谢堰远爱妻,也唯有谢重林这一根独苗,只要谢重林一倒,那她的山儿来日,就能坐上世子之位了。
*
却说那绿屏回到院子,正巧碰到扮作丫鬟偷溜回来的沈蕙。
“沈姑娘,您怎么又这么晚……”
“嘘…别声张。”
沈蕙知道她贪财,立刻从袖中取了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