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吗?我婶婶在清晖园当差,怎么不见她说起?你是打哪听到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消息前两日就递了过来,是故意瞒着清晖园那位呢!” 程娇儿听到这里,眉头微蹙, 瞒着她?瞒着她做什么? “为什么瞒着呀,娇儿姑娘不是日日盼着侯爷回来么,侯爷回来是喜事一桩,没道理瞒着。” “哎呀,我也没听太清楚,隐约听到那人说侯爷半路救了一个女人,连同带着回来了!” 程娇儿听到这里,脸色一变, 外头那两个婆子,一个穿着棕褐色厚袄子,眼角带了一颗痣,眼神阴恻恻地往梅园里面瞄, 另外一个婆子则完全不知情,只是满脸惊愕道, “不可能吧,侯爷把娇儿姑娘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当时娇儿姑娘怀着孕,侯爷都不叫别人伺候,这突然间怎么会带个女人回来?” 那眼角带痣的婆子暗暗瘪了瘪嘴,以前崔奕没有孩子的时候,不是没动过从长房或二房过继的心思,如今程娇儿有孕,这个念头自然打消了。 这一年来,清晖园被治得跟铁桶似的,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这次绝不会错过。 她自是添油加醋,故意歪曲事实道, “没错,这要是别人我也不信,只是听说好像是太傅府那位跌落山崖的大小姐被寻到了,半路又被侯爷撞到,所以带回来了,侯爷遇见了未婚妻,哪里还记得府上的事,自然是在路上耽搁了,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听说苏家喜极而泣,已经派人去路上接去了。” “等到侯爷带着人回来,必定是要迎娶这位苏大小姐过门的,毕竟那才是正儿八经的未婚妻!” 程娇儿听到这里,身子摇摇欲坠,一颗心如同跌入冰窖里,寒气渗人。 那婆子说完这话,连忙扯着那呆愣的婆子溜了。 程娇儿如同冰雕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整个人没了生气。 直到下腹忽然间传来一股下坠的痛感,程娇儿忍不住尖叫一声, “啊.....好痛.....” 她抱着肚子痛得直不起腰来,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 絮儿抱着小毯子带着个小丫头过来,看到这幅情景吓了一跳,连忙把毯子一丢,扑了过去抱住了程娇儿, “快来人呀,娇儿姑娘要生了!要生了!” ................................... 程娇儿呼吸渐渐窘迫,仿佛漫天的潮水朝她压过来,她差点要窒息,大口大口喘着气,双手胡乱拽着什么,嘶声裂肺的痛声淹没整个清晖园。 产房安排在东厢房,一切早就准备妥当,三个有经验的接生婆聚在里头服侍着程娇儿。 德全站在清晖园前院廊下急得大汗淋漓。 里面的痛叫声一阵盖过一阵,他听得心惊胆战。 侯爷不在家,因着长房和二房与这边生了嫌隙,他又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两位夫人请过来,怕生出事端。 他到底是一个男人,也不敢进去,于是急的团团转。 恰在焦头烂额时,陈佑打前面跑了过来, “管家,管家,舅老夫人来了,她老人家听说娇儿姑娘发作了,赶忙带着人坐了马车来!” 德全顿时喜极而泣,抬袖将汗水鼻涕擦去,吩咐道, “陈佑,你守在这里,我去接舅老夫人来!” 德全舔着大肚子往外跑,才出了清晖园前面的花厅,就看到舅老夫人拄着拐杖过来了。 “德全,怎么样了?发作多久了?” 舅老夫人步子卖得快,可神色很是从容。 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知道现在崔奕不在家,担心有些宵小从中作梗,她早叫人盯着崔府,一旦程娇儿发作就告诉她。 她必须坐镇清晖园,守着程娇儿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 德全平日再能干,这生孩子的事却是不懂,更何况这是崔奕第一个孩子,至关重要,他紧张到睡不着觉。 萧老夫人能过来,简直是救星。 “发作一个时辰了。”他忙过去给老夫人行了一个礼, “那还早得很,这是头胎,不急!” 老夫人神色从容进了清晖园,直接带着自己媳妇进了后院东厢房,在产房外坐着。 老夫人带了一路儿孙,经验十分丰富,一坐下来便是一番调度,整个清晖园井然有序多了。 刘嫂子见状,也是喜得跑入里头,蹲到程娇儿身旁道, “姑娘,您放心,舅老夫人来了,叫您放宽心,一切有她老人家呢!” 程娇儿在阵痛的间隙听到这句话,心里微微松快一些。 只是很快,新一轮阵痛袭来,她的身子仿佛要被掰开似的,嘶声力竭地叫唤着,纤细的手臂拽着被褥,白一阵红一阵,叫人揪心。 到了下午申时初刻,羊水破了,程娇儿就痛得更厉害了,几乎没有间隙的时候,意识浮浮沉沉,几度几乎是晕死过去。 直到入夜,宫口才全部打开,稳婆喜极而泣, “快了,姑娘,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