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可以生了!” 程娇儿什么都听不到,全凭着身体那股本能在用力,她浑身湿透了,汗水迷糊了她的双眼,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 过了一会,刘嫂子打外面奔进来,扑到她跟前喊道, “姑娘,姑娘,侯爷听说您发动,撇开大军独自先回来了,侯爷很快就回来了,姑娘您撑着!” 程娇儿闻言不但没来劲,身子反而是垮了下来,眼角一行清泪滑出。 他带着苏凌霜回来了,那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她现在算什么? 以哥哥的脾气,又怎么可能让他唯一的妹妹做妾? 哥哥现在声名显赫,妹妹却给人当妾,他如何在朝中立足? 还有孩子.....孩子要叫别人母亲..... 程娇儿想到这里,心头滚过一抹绞痛,整个人晕了过去。 “不好了,产妇晕过去了,快请太医!” 产房内顿时乱作一团。 一旦孩子卡在产道,母亲用不上力的话,孩子会窒息而亡。 一时整个清晖园都提了几个心眼。 沈老太医当即入了产房,对着程娇儿的几处穴脉下针,待她迷迷糊糊被阵痛激醒,刘嫂子赶忙给她喂下一小碗参汤水。 “姑娘,姑娘,您别晕过去啊,孩子的头已经看到了,您撑着点,不然孩子会出事的!” 程娇儿迷迷糊糊听到这句话,拼命地挣扎着想要睁开眼,无边的黑暗将她淹没,她试图去抓住什么。 不能,她不能死,必须把孩子生下来。 这十个月来,她感受到这个小生命在她肚子里一天天长大。 她必须把他带来这个世界。 宝儿,我的宝儿..... 程娇儿闭着眼用尽全身力气,想把孩子推出来。 骤然,一只强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空悬的手臂, 他宽大的手掌将她的纤细揉在掌心,他的声音微颤却格外有力, “娇儿,是我,我回来了,娇儿你坚持住,你不会有事的,我陪着你.....” 熟悉的嗓音断断续续传入她耳帘,他的面容支离破碎在她眼前交织又分离,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离她越来越远。 “侯爷....侯爷,你别丢开娇儿.....” “不会的,娇儿,我怎么可能丢开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丢开你......” 程娇儿太疲惫了,她的身子不停往下坠,她想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 可是不行,孩子呢,我的宝儿..... “啊......”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腰侧推使出来,仿佛有一股热流从下腹滑出。 紧接着,整个产房想起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生了!” “孩子出来了!”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是个小少爷!” 沈老太医接过孩子,拍了一下孩子屁股,孩子顿时哇哇大哭。 “.哇哇哇!” 在一片敞亮的呱呱啼哭声中,程娇儿彻底晕了过去。 锦泰五年除夕这一日凌晨,程娇儿替崔奕诞下长子。 三日后。 已是大年初三,整个京城张灯结彩,鞭炮声不绝于耳,崔府上下更是喜气洋洋。 崔奕诞下长子,满城轰动,前来上门拜贺的官员不绝于缕。 皇帝更是在大年初一当日下旨,晋崔奕为一等国公爵,赏赐更是丰厚无比,连着五大车金银珠宝悉数送来崔府大门。 崔奕却是当即上书,推却国公的封赏,请求皇帝下旨册封他的长子为世子。 此事一出,满城哗然。 皇帝思虑再三准了崔奕所请。 崔家这个刚出生的小娃,便已经是侯府小世子,尊贵无比,羡煞旁人。 崔奕这么一个举动,瞬间让许多猜测苏凌霜要过门的人,纷纷住了嘴。 “苏姑娘还没出门,侯爷却把刚出生的孩子请封为世子,到底是何意图?等苏姑娘入门,再生的嫡子又该作何处置?” “这确实奇怪呢,我听说崔相这么做时,苏尚书脸都气青了!” “不对吧,苏尚书有什么资格生气?当年苏姑娘去世,崔相可是跟苏家退了婚的,而且一个姑娘家消失了十年,还能是清白之身?” “也对,崔相这么做怕是想把那小妾扶正!” 皇帝在册封侯府小世子次日,又下了旨给自己这个小师弟赐名崔瑾瑜,怀瑾握瑜,是极好的寓意。 满城皆知崔奕这个小儿子是众星拱月,一出生被封世子,还被当今皇帝赐名,这等荣耀再找不出第二个来。 朝廷刚打了胜仗,崔奕终得儿子,一时威望权势到了顶点。 可崔奕却高兴不起来。 程娇儿生完孩子都三日了,却还没醒来。 这不是好征兆。 崔奕这三日,除了去书房写了那份请封的奏折,再没离开过西厢房,一切朝务全部推掉,只穿着那件程娇儿亲手给他缝制的袍子,握着她白皙纤瘦的手腕守在她床前。 榻上的女子,面色苍白如纸,神情安静宁和,就仿佛是去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