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村】
谭若彤支棱着脑袋,好奇的望着桌上一沓画纸。
“听说你来自陇西?知道苍家吗?”风染画咬着狼笔杆,随口问道。
谭若彤内心一紧,不能说,不能露馅,不过一想到苍志和那厮,气不打一处来:
“嗯,陇西谁不知道苍家,是当地大族。我家小门小户与他家不太往来。”
听着语气有些怨念,难不成与苍家还有嫌隙?
那倒不方便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况且韩谨砚派人查过,她来历无异。
狼毫笔不顺手,风染画捏起一根木碳笑勾勒城堡,护城河,山庄等布局。
“嗯,我就听过陇西有一大户,苍姓人家。”
谭若彤拿起其中一张素白宣纸,参差不齐的房子,房顶还有圆的,“你想盖邬堡?”
“邬堡?”风染画好似听谁跟她说过。
谭若彤指着风染画勾勒城墙的位置:
“我们陇西大族,都建了邬堡,像一座城,城里围起各家院落。四周城墙上建有城壕、马面、角楼等防御工程。
但是,我们未曾超官邸仪制。”
风染画有了兴趣:“没想到陇西的房子与别处不一样,但其布局与我易建的水星村有异曲同工之妙。”
谭若彤:“我们陇西靠海,主要为了防海贼,海贼来了,邬堡内召集人手,守于处各在配以机关等,易守难攻。”
这可有现成的匠人、图纸。
风染画眼眸亮亮:“你家可有匠人?借我一队?”
???
她可不敢让家人找到她,更不敢让人知道她在韩王的地界。
谭若彤眼神闪烁道:“染画姐姐,那韩王家仆人也有从陇西而来,要不你去问问?”
风染画眉梢一佻,她那已经过世的婆婆就是来自苍家,苍家又是大族,搞三五队匠人都不在话下。
风染画丢下碳笔,揪了一把谭若彤嫩滑的脸蛋儿,
“这主意儿真棒!”
谭若彤看着出了房门的染画姐姐,她怎么有股不好的预感,要不要收拾包袱跑路?
黑聆小院,人未至,声先到。
“韩谨砚帮我找几队匠人,善修邬堡。”
门帘一阵哗啦啦,露出如玉妖娆的小脸蛋。
埋于案前正计算救灾粮草的韩谨砚,眼眸微缩,苍家,这是捏了他死穴,谁给翻出来的。
他抿了抿唇,含笑道:“怎的想起修邬堡?”
风染画径直往韩谨砚身上坐了过去,柔若无骨的侧躺在他怀里,以臂为枕。
“哪,今日听若彤说陇西的邬堡与我要修建的城堡,其妙用异曲同工,有现成的匠人,不必费心八脑的教,多省事。”
韩谨砚低头望着怀里的姿态妖娆的画儿,低低的笑了声。
照怀里小妖精的说法,盖了她的印,是她的人,可不得物尽其用。
“好,我着人找找善修邬堡的匠人,着他们开春后过来。”
韩谨砚勾了勾她的鼻翼,宠溺道。
三言两语得了准信,高兴的风染画红唇一翘往韩谨砚嘴上一啄,一咬,忽的像鱼儿一样溜走了。
“得嘞,您忙。”
韩谨砚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怀抱,撩拔了他,就跑,越来越像只山间的小妖精。
他静默了片刻,朝屋外唤道:
“周司。”
正在树上打盹的周司,正梦见抱着一个卤猪肉啃,那滋味儿别提多香了,被主子一唤一个趔趄,歪险些栽下去。
“主子。”
手里拎着一张兔兔面具的周司进来了。
韩谨砚余光冷冷的瞟了一眼他嘴角的口水,淡淡道:
“着人,把谭若彤找来。”
周司刚走,浮生幽灵一般从窗户处掠进来。
“主子,谣言不可控,有四波人见风起异,混杂其中。”
“借此机会,端了一家客栈,可背后之人断了线,瞧那手法及变质的谣言,出自某位王爷之手。”
“翼州内查出的一条线,是韩二爷府上和族老孙子。”
韩谨砚冷笑道:
“三叔好手笔,片叶不沾身。”
“派人继续盯着他,族老各家也派人盯着。”
“是。”浮生又像幽灵一样不见了。
————
正厅内,谭若彤站站兢兢的只坐了小半边椅子。
哒哒哒……
韩王进来了,他轻飘飘的望了她一眼。
那眼神却似寒冬腊月天在极北之地呼啸而过的北风似的,谭若彤身子一抖,他跟阿父严肃时表情一毛一样。
莫名的她想阿父了。
她扯开一抹苦涩的笑意,“王爷有事询我?”
韩王接过小厮递来的茶碗,吃了一口,漫不经心道。
“谭洪建之长女谭若彤,于十月嫁入苍家为二房次媳,嫁入月余,不守妇规,带其丫鬟逃离苍家。”
砰!
谭若彤顿觉头顶轰然一声,整个眼前白茫茫一片里飞着火星子,整个天地都似乎混乱颠倒。
他……怎么知道她身份的?
小喜儿,打死她也不敢吐露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