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张安竹愣了愣:“什么好?”
“我不搬走了。”陈流火说,“留在这里。”
“真的?”她先是目露惊喜,接着,不知想到什么,抿了抿唇,又露出一副“我不是想道德绑架你”的无辜模样,小声道,“算了,不要因为同情我,可怜我,而勉强和委屈自己啦。”
“不委屈,不勉强。”陈流火笑笑,“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陈流火抬起手,轻敲了她的脑袋一下,“以后没事不许躲进房间里,你又不是乌龟,遇到什么不开心、不顺利,头往壳里一缩就万事大吉了。”
“啊?”张安竹捂着脑袋,瘪了瘪嘴,“那我生气的话该怎么办?”
“有气就发出来,有话就好好说。”陈流火说,“关门有什么用?还是说,你就这点本事啊?”
“……”张安竹瞪着他,“你怎么连这个都要管啊?我有时想一个人待会儿,自己掉消化不良情绪都不行吗?”
“也行,”陈流火说,“但最好别超过一个小时。”
张安竹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发现阿姨说得很对。”
陈流火:“?”
“你有时候真挺……”她想了想,语气婉转地说,“挺爹系的。”
刚说完,便扯着他的衣摆摇了摇,“我开玩笑的,别生气啊。”
“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生气。”陈流火说,“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才会管这么多。”
“唔……”她撑起身子,还有些将信将疑地问,“如果我答应你的话,你就不会再说要搬走了?”
“要不要拉勾啊?”陈流火笑了一下,把小拇指伸出来。
“好,拉勾。”
张安竹的脸上泪痕未干,唇边却立马绽放出了一个喜悦的笑,伸出小手指,勾住他的手指晃了晃几下。
两人的手指松开后,她忽地又低下头,再次抽泣起来。
陈流火楞了一下,问:“怎么又哭了?”
“我、我……”张安竹说了一个我字,就半晌出不来声儿,在那里抽了好几下鼻子,才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没想到你会答应,留下来……”
陈流火叹了口气:“我要走你也哭,我答应留下来你也哭,女人啊,真的有点难伺候……”
张安竹破涕为笑,她又吸了吸鼻子,“你帮我把梳妆台的纸巾拿过来,我要擤鼻涕。”
“……”陈流火走到梳妆台边,将台面上的半包纸巾扔了过去。
张安竹抽出两张,还没动手,先看了陈流火一眼,瓮声说,“洁癖鬼,你先出去吧。”
陈流火笑了一下,走出了客卧,顺手帮她将门关上,然后回到了客厅。
客厅里很安静,他仰了仰头,靠坐在沙发里,心中原本的沉重、犹豫一下子不翼而飞了,就像是突然被云朵包起来,飘乎乎的,整个人都在往上飘,很轻松,很舒适。
既然答应了她,就不用再瞻前顾后,想东想西了。
反正,他最多也就再陪她半年……
至于对她的喜欢……或许现在有一点,但半年之后还剩多少,谁说得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