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知道了。”
“……”陈流火将手伸到身后,穿过她的膝弯,再用力往上托了起来,“抱紧,否则摔了我可不管。”
她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喊着,“出发,目标——回家!”
陈流火小心地直起身子,保持着平衡,然后迈开腿,往前走去。
一步,又一步。
“重不重啊?”张安竹趴在他的背上,问道。
“我说重的话,你自己下来走吗?”陈流火回。
“不,”她说,“这是组织的考验,再重你也得忍着。”
“……什么组织?”
张安竹想了想,回答:“世界怪胎友好交流协会。”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组织?”
“因为我们组织的存在是个秘密,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能加入。”
张安竹趴在陈流火的背上,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同时跟着他的脚步一起一伏,忽然浮想联翩。
这画面像什么?
猪八戒背媳妇儿,还是孙猴子被五行大山压着?
嘻嘻,还是后面那种好。
这只猴子的法力再强,也会被她压得翻不了身。
“对了,”张安竹的手指无聊地拨动陈流火的短发,没话找话地聊着,“你说明天会不会有条新闻……男友当街背女友秀恩爱,路人纷纷羡慕成狗。”
“算了吧,”陈流火边走边说,“我觉得还是另一个新闻标题更合适。”
“什么?”
陈流火一本正经地回,“妻子瘫痪多年,丈夫不离不弃,日日背她出行。”
“你你你!”张安竹气得抬起手,用力拧他的耳朵。
“再拧我,就把你扔下去的啊。”陈流火抽了口冷气,警告她。
怎么和他妈似的,动不动就拧人耳朵?
什么坏毛病啊?
“哦……”张安竹被威胁到了,乖乖停了手。
又走了一段路,前方出现两个小孩,边嘻嘻哈哈地玩闹着边跑过来。
看着他们,张安竹忽然喃喃地说,“小孩子真的好可爱呀,以后我要是有了孩子,一定会好好爱他,尊重他……谁敢欺负他,我一定站在前面护着他,绝对不让他受任何伤害……更不会允许我自己去伤害他。”
陈流火脚步不停,边走边沉吟着,过了会儿,才说:“其实,许多伤害到孩子的父母,他们或许并不是刻意针对孩子散发恶意,但他们没有经受过如何正确去爱的教育,所以,只能用自认为合理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爱。叔本华说过,人与人的关系就像豪猪,远之则冷,近之则伤。在一个人没有学会收起自己的刺之前,谁靠他近谁就会受伤,靠得越近就伤得越重。而弱小的孩子,就是天然离家长靠得最近又没有逃开能力的最大受害者。”
张安竹笑眯眯地说:“呀,叔老头子难得说了句有道理的话。”
陈流火笑了起来,一边继续往前走着,一边扭头看着她。
“其实他有很多话还是挺有道理的,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把那套《叔本华全集》借给你……”
说到这里,陈流火看着她的笑眉笑眼,脑海里无意中想起了不久前她说的那句话——
【有句话你说得很对,我真的挺孤独的……】
“我想了想,叔本华太悲观了,可能不太适合你。”他笑了笑,“还是推荐你读阿德勒吧。”
“阿德勒是谁?”她问。
“哦,一名心理学家,也吸收了一部分叔本华的理论,但他的思想核心比较积极正面……等等。”
“怎么了?”
“你头发糊到我脸上了,帮我弄一下。”
“哦。”张安竹的脑袋往前伸了伸,去看陈流火的脸,发现果然有几缕长头发沾在他的脸颊上,估计是被风吹过去的,于是她探出手,将它们轻轻拨开。
陈流火感觉到她指尖在他脸上轻轻的动作,还挺舒服。
估摸着走了差不多大半路时,张安竹很体贴地问,“你累不累呀?要不把我放下来吧,剩下的我自己走好啦。”
陈流火淡淡地道,“算了,都到这里了,半途而废不太好。”
“……”
这和半途而废扯得上关系吗?
不过听到陈流火这么说,张安竹也就不提醒他了,继续心安理得地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背部肌肉的轻微起伏。
过了会儿,她抬眸看了眼天边垂落的夕阳,又轻声地说,“嗯,之前那些关于我妈的话,我从没对别人说过……你还是第一个。”
“我是不是该说荣幸之至。”陈流火笑了笑,“怎么样,说出来以后有没有感觉舒服一点。”
她笑笑,“舒服多了。”
“那以后就把我当树洞,如何?”
“……不太好吧?”
“为什么?”
“偶尔说一次还好,负能量太多的话,谁都会厌烦的。”张安竹轻声说,“我不想被你讨厌,失去你这个唯一的朋友。”
“我又没让你只说负能量。”陈流火挑了下眉,“有什么开心的、幸福的、得意的事情,也可以和我分享啊。康德说过一句话,朋友的作用就是快乐翻倍,忧伤减半,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