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别绷到伤口。
正想着,营帐里边的笑声忽然更大——
“不会吧,他真这么喊了?”
“喊了,特别惨烈!”
“那郎中真敢说,哈哈哈!”
“没想到蒋百夫长长得高大威猛,以后竟是个不中用的。”
“噫,可不能这么说,郎中说一个也能用。”
“我看他以后还是改叫蒋一颗吧,哈哈!”
最后这句,一听就是陈青的声音。
李禅秀收回神思,忽听身后有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陈青恰好看向这边,先惊讶开口:“沈姑娘,裴二?”
接着陈青嘿嘿道:“裴二,我听说蒋百夫长被你踢坏一颗?啧啧,你该不会是报复吧?之前他踢坏沈姑娘给你的鸡蛋,昨日你就踢坏他……”
忽然,李禅秀的耳朵被一双干燥大手捂住,陈青的声音瞬间变得遥远模糊。
他神情疑惑,转头看向忽然走到自己身后的人。
裴二依旧穿着破旧袍子,腰负黑铁弯刀,脸色俊冷,耳根却可疑地有些红。
半晌,他松开手,轻咳一声,在李禅秀耳边说:“污言秽语,别听。”
不等李禅秀回神,他很快又问:“你身体好些了吗?”
李禅秀点了点头,浅笑说:“好多了,昨天多谢你。”
裴二闻言,明显松了口气。
虽然裴二回来了,但李禅秀要跟他商量成亲的事,不好在伤兵营里说。而且也不好刚见到裴二,就拉着人走。
于是还是先帮张河看了伤,然后提起药箱,微笑问裴二:“我有些事想跟你商量,方便出去聊吗?”
裴二早就等得有些嫌张河麻烦了,闻言忙点头。
两人一起离开营帐,李禅秀原本还想去东南角那个位置谈,但裴二带他走到一匹枣红骏马旁。
见他愣住,裴二解释:“将军把这匹马赏我了。”
当然只是私下,名义上,这马仍是营中的,不过以后专供裴二使用。
李禅秀疑惑,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
裴二耳后红了些,支吾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骑?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李禅秀不知他要带自己去哪,但需要骑马的话,可能是有段距离。永丰镇驻扎的士兵只有几千,但驻军的营地确实很大。
他很快点头,并朝面前高大的骏马走近一步,正迟疑间,腰身忽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掐住。
耳边传来裴二一声“得罪”,接着身体竟腾空,被忽然举起。
李禅秀当即呆愣住,下意识低头看向裴二。
裴二举着他,脸不红、气不喘,只声音有些哑,解释:“这样方便上马。”
显然,他以为李禅秀不会骑马,担心他上不去。
李禅秀:“……”其实我会骑。
但这样被掐着腰举起,感觉很奇怪,他忙抓着缰绳坐上马。
紧接着,裴二脚踩马镫,也利落翻身上马,接过缰绳。
李禅秀立刻感到后背贴着对方宽阔胸膛,下意识僵了一下。
虽然冬天衣服很厚,感受不到什么,但这种好像被人从身后环抱的感觉,还是令他有几分不自然。
他下意识挺直脊背,像一株翠竹,尽量不碰到身后人。
忽然骏马奔驰,李禅秀身体习惯性向后一仰,撞进一个有些冷硬的怀抱。
他僵了一下,很快又坐直。但枣红马奔跑飞快,一上一下的颠簸,让他时不时就向后撞一下。
刚开始还尴尬,每次都立刻坐直,腰身也紧绷。几次之后,他彻底放弃了,反正都是男的,靠着就靠着吧。
这么一想,再撞进对方怀中后,他干脆放弃,不再坐直,也放松了腰身。
忽然,一条有力手臂横过腰间,像铁箍似的,将本就靠在裴二怀中的他箍紧。
李禅秀瞬间又僵住,裴二哑声在他耳边解释:“马跑起来颠簸,我怕你掉下去。”
李禅秀这才渐渐松弛身体,像放松了警惕的小动物。
裴二无声舒了口气,低头看向怀中人乌黑的发顶,瓷白侧脸,紧抿的唇稍稍松了些。
李禅秀放松心神后,才发现裴二驾着马,竟带他一路出了营地。
他微微惊讶,流放来的女眷无故不能离开军营,除非有士兵跟随看守,或者是已经嫁给当地军户,搬到营外的军户家里住。
在永丰镇,有许多士兵在营地附近安家,时间一长,就形成一个个规模不等的军眷聚居地,甚至永丰镇最初也是这么来的。
裴二一路带李禅秀到一处离营地最近的军眷聚居地,下了马,他伸出双臂,想将李禅秀抱下来。
李禅秀轻咳,道:“我自己可以。”
说着,利落翻身下马。
裴二放下举着的手臂,微微有些空落,不过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他又胸腔盈满期盼。
他带到李禅秀来到一处房子前,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推开门,带对方走进去。
这是个带院子的住处,一间正屋,两间偏屋,其中一间偏屋放杂物,另一间是做饭用的锅屋。
房子是土坯墙,茅草屋顶,有些低矮,光线也不好。但相比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