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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像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

裴椹面无表情,跟杨元羿一起去了坊市的一家酒馆。

两人点了几道菜,一壶酒,裴椹却没喝多少。

杨元羿见他脸色沉闷,试探问:“这次又是因为什么?难不成……跟你妻子有关?”

想到自己离开裴府时,燕王夫妇正询问裴椹妻子的事,他不由猜测:莫非是燕王夫妇觉得裴椹妻子的身份太低?致使好友又跟家里闹不快了?

可不应该啊,裴椹家中的情况,他十分清楚。燕王夫妇都对他心怀愧疚,又不敢亲近。正因如此,裴椹一直没成亲,两人也不敢多问,只托杨元羿帮忙打听。

如今得知裴椹娶妻,燕王夫妇应该高兴还来不及才对。若是旁人家,可能会嫌儿媳妇身份低,但裴椹的父母大概不会,确切说,他们插手不了裴椹的婚事。

裴椹刚闷一盅酒,闻言忽然抬头看他,目光幽深。

杨元羿一僵,赶忙摆手:“别这么看我,真不是我说的,是张伯谦张大人。”

然后就解释道:“你之前离开雍州时,不是托张大人照顾你妻子吗?但张大人跟你家是什么关系,你能不清楚?老大人直接就写信恭喜王爷和王妃了。”

本来张伯谦信中还“怪”燕王夫妇不厚道,说裴椹成亲这么大的事,竟然没请自己,是不是生分了?

哪知燕王夫妇收到他的信,才知道裴椹成亲了,赶紧去信询问。张大人这才知道燕王夫妇也不清楚这事,之后不知为何,就没再回信了。

燕王夫妇找不到人问,刚好裴椹和杨元羿到了长安,便赶紧向杨元羿询问。

“所以这事真不是我说的,而且王爷和王妃向我询问时,我也没敢多说,就说……”他小心看裴椹一眼,斟酌道,“就说你挺喜欢人家的,其他一概没透露。”

裴椹凉凉看他一眼,片刻转回头,又闷一盅酒,忽然问:“雍州一直没来信吗?”

许是嗓子浸了酒液,有些沙哑,又有几分沉闷和失落,尤其在这个刚和家中人“闹不快”的孤独时刻。

离开雍州后,他其实给妻子写过几封信。

并非是他思念对方,而是他借口出来贩皮子,迟迟不归,总要在多找几个借口,解释一下,譬如说被乱军挡住去路,譬如是遭了大雪,不能如期回去……好吧,他其实就是思念了,这没什么不好承认。

新婚夫妻,骤然分开,互相思念,不是很正常?

只是……妻子为何一直没给他回信?

或者,可以写封信给张虎或陈将军问问?但也不能太明显,不如……就借口询问边防的事,顺便问一下妻子的情况?

裴椹闷头又喝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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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丰驻地。

陈将军在中军大帐来回踱着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提拔的一个小小士兵,真正身份竟是并州的裴世子。更没想到,他刚知道这件事,对方的妻子就在他眼皮底下,被流匪劫杀了,连尸骨都没寻回。

陈将军焦虑得在营帐中团团转,事情他已经向张大人禀报,张大人急得也亲自来了一趟,跟他一起去现场勘察,最终确认,裴椹的娘子应当是真没了。

张大人也是一番痛惜,可痛惜之后,却担心消息传给裴椹知道,会影响他与洛阳的叛军作战,思虑再三,最终让陈将军先压下消息。

但陈将军亲眼见过裴椹有多在意他娘子,而且他一个小小边关守将,又不是张大人那样的身份,哪敢真将这么重要的事瞒着裴世子?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不妥,且今天又听说裴椹已经解洛阳之围,到长安了,一番考虑后,终于下定决心,掀开帐帘喊:“来人,叫张虎……不,还是叫陈青过来。”

张虎这次办事实在不力,没保护好“沈秀”不说,在人刚被劫走时竟也不追,回来后又因自己不在军营,迟迟不禀报,更没有其他作为,陈将军都忍不住想问他是不是脑子坏了。

让张虎去送信,到时裴世子一问详情,张虎还能有好下场?虽然陈将军被这人气不轻,但对方之前跟着裴椹,领兵能力提升不少,如今在军中也算很得重用,惜才的陈将军有点不舍得他折了,而且营中也需要他,想想还是让陈青去。

陈青嘴皮子利索,人也机灵,不像张虎木讷。而且他也不是只派陈青,只是陈青经历过现场,裴椹问起时,能描述一下当时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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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前,秦州地界。

李禅秀和留在这接应他的人汇合后,也得知裴椹率并州军,已经解洛阳之围,正往长安方向行军。

他闻言怔了怔,语气不敢相信:“确定是裴椹?”

刚跟他们汇合的黑衣护卫拱手,语气肯定道:“确定,主上那边应该更早得到消息。”

李禅秀不觉皱眉。梦中并没有这件事,当然,因为他的一些举动,很多事都改变了,比如西北没有沦陷,陆骘被他招揽了……可裴椹不该出现变化啊。

按他梦中后来和裴椹通信了解,对方现在正重伤不能下床,甚至直到一年后,他辗转从西羌回来,不慎被对方手下抓住时,对方都还病重坐在车内,时不时闷咳,不能下车,也不能见风……所以怎么忽然就领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