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衬,煞是漂亮。
裴椹刚松一口气的心瞬间又像被什么堵住:新佛珠,会是谁送的吗?
船舱内一时陷入静默,两人都没在说话。
忽然,外面有船靠近,接着有人匆匆上船。
李禅秀下意识抬头,神情疑惑。裴椹也微蹙眉。
这时,上船的人敲了敲窗,语气急促:“将军,杨少将军派人来,催您快回去。”
裴椹皱眉,正要问“是何事”,但忽然,船外又传来周恺的声音:“殿下,阎将军派人来,请您快回去。”
李禅秀一顿,抬眸正与裴椹的视线对上。
下意识地,两人都觉得到可能出了什么大事,立刻起身。
走出舱时,裴椹看到对面小船上负手而立的陆骘,忽然问:“对了,不知能否向殿下询问一句,陆骘他们贩盐,是贩到了何处,可有危害大周?”
既然说除了私事,还有正事,那必然是要谈一下正事的。他想。
李禅秀闻言一愣,很快道:“将军请放心,绝不是贩卖到北胡。”
裴椹点头,他其实也没怀疑,可总归要问一下才放心。
正要分开时,裴椹犹豫一下,又问:“对了殿下,若我之后想再联系你,可否让小黑送信?”
李禅秀闻言微愣。
裴椹很快解释:“我想立场是立场,但在西北时,殿下救过我的命,立场之外,我想……我们应该也还是朋友?”
说着,他目光有些期冀看着对方。
李禅秀愣了片刻,忽然转笑,眸中像盛着晚霞的光,点头道:“当然。”
裴椹微不可察松了口气,接着目送他离开。
李禅秀立在船头,也转头遥遥看他一眼。
裴椹轻轻挥手,直到小船越远,再也看不见后,才终于转回头,对来禀报的士兵道:“回营。”
接着又问:“杨少将军可有说是什么事?”
士兵一顿,忙恭敬回:“好像是洛阳来了人。”
裴椹皱眉:洛阳?
回到军营,杨元羿已在营门口焦急等待。
一见他身影出现,对方立刻上前抓住他手臂,拉着他快步回营,有些急道:“快快。”
裴椹皱眉,进了中军大帐,还没来得及问,就听杨元羿忽然压低声音,语气飞快:“俭之,出事了,陛下被抓了。”
裴椹:“嗯?”
第102章
说皇帝被抓, 并不准确。实际情况是兖州、豫州一带发生了兵变。
原来十天前,听闻西南叛军已打下梁州府城,直逼汉水后, 长安城里的老皇帝李懋就有些坐不住。
他清楚自己曾如何对待过李玹, 更明白李玹的能力。对方很像他的父亲,那位已经逝去的大周太祖皇帝。
老皇帝清楚自己的皇位是怎么来的,更清楚这大周天下,其实是李玹的父亲、他那位兄长、大周的太祖皇帝带人打下来的。
太祖皇帝年少时就气度不凡, 胸有丘壑, 虽是寒门出身, 却文武具备,引天下英豪心甘情愿地追随。老皇帝时常能在李玹的身上看到对方的影子, 这也不奇怪,他们毕竟是父子。
所以将李玹圈禁后,他一边变态地快意着, 一点点拔去李玹的爪牙,看他痛苦, 看他跪求, 最后又心如死灰,如同蝼蚁般畏惧臣服。就像看到曾经强大无匹的兄长跪在自己面前,向自己臣服一样。
可他没想到李玹的臣服畏惧都是装的, 对方竟在他眼皮底下演了十八年的戏。
从知道李玹逃出洛阳的那一刻, 老皇帝便开始不安。得知对方拿下梁州府城后, 更是坐不住,他认为李玹定会不管不顾, 率军直逼长安,来向自己复仇, 哪怕有朝臣劝他,说李玹不一定会这么快攻打长安,就算真攻打,也有裴椹挡着。
老皇帝觉得自己了解李玹,他逼死了对方的妻子、外祖一家,他的母亲当年逼杀了李玹的母亲,还有这些年来被他一点点除去的、心向李玹的先帝旧臣,以及太子的心腹。
这一笔笔血债,还有十八年的痛苦囚禁,他不认为李玹能忍下去。
加上长安之前被乱军围困后,一直兵力空虚,所以无论朝臣怎么劝,老皇帝都决意先回洛阳。
裴椹自然不知道老皇帝的这番心路历程,他只知道自他大军从长安开拔不久,皇帝便下令要回洛阳。
然而因为随行的宫人、朝臣,以及家眷太多,加之老皇帝自从在长安被围困后,身体一直不太好,这一路走的不算太快。
也幸亏没走太快,据说在距离洛阳还有一半行程时,兖州忽然发生兵变,起事的官军一路向西,长驱直入,一举攻下洛阳。前不久刚被裴椹收复的洛阳,转眼就又丢了。
至于兖州军忽然起事,是因为老皇帝这些年为削弱地方兵权,一直打压地方军。不说兖州,就是裴椹的并州军,都常被克扣军需粮草,只不过裴椹自己有本事筹粮罢了。
但若仅是如此,也不会忽然发生兵变,实在是去岁大涝又大旱,加上地方官贪墨横行,不说百姓,就是士兵没少饿肚子。再加多年夙怨累积,一些将领终于忍不下去,聚众起事。
这伙叛军攻下洛阳后,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