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完信函,裴劲广怔了片刻,捏着信跨进门槛。
老三媳妇有喜了。
这是件大喜,可身为父亲,裴劲广却没什么情绪波动,还修书封,让妻子督促长子和长媳早日孕育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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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细雨绵绵,秦妧带着阿湛从卫老夫人那里离开。
卫老夫人癔症时时坏,但即便清醒着,也不知阿湛是自己孙儿,只当是侯府小辈儿,时兴起来探望她。
阿湛没有失落,智超于同龄孩子他,陪老夫人静坐在那棵两年树龄小树旁,有茬没茬地聊着,直离开,都是扬着笑脸,可刚坐进马车,就恢复了沉默。
秦妧揉了揉他脑袋瓜,问他明日要不要去划船。
“明日要是还下雨呢?”
“下雨才有意境。”
阿湛盯着秦妧恬静脸,小大人似问道:“是婶婶想去吗?”
秦妧哭笑不得,“就当陪婶婶吧。”
已入申时,秦妧想着带上阿湛同去接裴衍下值,前提是,裴衍今日不繁忙,能正点离开内阁。
原本作为长媳,在新婚该帮着婆母料理中馈宜,可考虑阿湛缺少陪伴,秦妧这段时日任务,就是陪伴阿湛。
闲来,秦妧带着阿湛逛起了宫城前几铺子,发觉阿湛对插花感兴趣,便从鲜花铺子选购了琮式瓶,又按着阿湛喜,选取了雪柳、菖蒲、文兰等花枝,然同坐在铺子屏风,由老板娘手把手教授起来。
刻钟,去往宫门前传话老邵找了过来,世子今日没有上值。
想起裴衍提早离府,秦妧不禁疑惑,等完成插花,便带着两人回府上,直亥时也未见裴衍回来。
夜半前,侯府灯火阑珊。秦妧换了件凉快襦裙,独自坐在美人靠上,手摇团扇,望着雨熠熠繁星,默默等待着裴衍。
夜里还有些微凉,茯苓为她披上了云肩斗篷,“世子不知何时才回来,奶奶还是回屋吧。”
秦妧摇头,继续趴在栏杆上等待。她今晚有求于裴衍,想要主动乖巧些。
星光映在她披散长发上,晕染开抹抹光晕。
亥时三刻,当葫芦门外传来马匹咴儿咴儿声时,秦妧站起身小跑过去,婀娜倩影扫过根根廊柱。
来葫芦门前,她躲在旁,以团扇遮住鼻,悄然歪过头,在瞧见道清瘦身影时,猛地跳了出去,想要吓来跳。
然而吓是吓了,却没有吓裴衍,反而吓了跟过来魏野。
声尖叫划破寂静,除了他三人,其余人都低头忍起笑。
秦妧囧,略带歉意地惊魂未定魏野。
五大三粗壮汉,属实带了点反差感。
距离葫芦门三步之外裴衍停下脚步,拢袖垂眼,以慵懒淡然姿态掩饰了疲惫。他半抬起手屏退魏野等人,拉过转身欲跑秦妧,扯进怀里,深深汲取起她身上果香,“还想吓唬人,阿湛都没你幼稚。”
秦妧握着团扇垂下手,任他环抱住腰,竭力忽略掉身体本能排斥,扯出笑来,“没吓你,可吓魏野了。”
“他虚。”
“为何?”
差点丢了裴灏,能不虚么。裴衍没有回答,搂着秦妧走进素馨苑,示意茯苓将所有仆人都带离开。
偌大庭院变得空旷,只剩人坐在了廊下。
“兄长今日怎么没去上值?”
“出城办些。”
秦妧靠过去,闻了闻他身上味道,果不其然闻了竹香,“又去那座农舍了?”
“嗯。”知她没有起疑,裴衍不禁问道,“不想问经常去那里做什么吗?”
“你想,自然会告知。”
“若是金屋藏娇呢?”
秦妧笑了笑,温婉中透着股贤惠劲儿,“兄长开怀就。”
本是句取悦话,可听在裴衍耳中就不是那么回儿了。
凡人以大度感裴相,却在男女之情上成了极度小气人,只是这点,两人都没有发觉。
秦妧有时候是会觉得裴衍不似外表那般温和宽厚,但也从未往感情上思量过,是以,在用错了讨他方式时,没有及时意识过来。
裴衍绷紧下颌,漠着脸靠在了廊柱上。
忽然拉开距离,秦妧扭头去,才发觉他像生气了,可自己明明在顺着他讲话,怎还与愿违了呢?
气氛变得僵持,秦妧低头揪起斗篷上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