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斜直的细根,像一把琴瑟,底座上还雕刻着简易的云纹,正合了杜云瑟的名字。
秋华年本来只是随意看看,发现这个镇纸后,立即心动,决定花120文巨资把它买下来。
杜云瑟把镇纸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很快看出了其中的巧思,他心头一暖,轻笑道,“我很喜欢。”
秋华年终于彻底高兴了,漂亮的眼睛弯了起来,“这下给你们三个都买了礼物,不算厚此薄彼了。”
杜云瑟心念微动,他还没有为华哥儿买过礼物,但家里的钱都在华哥儿手里,想要买到合心意的礼物,还得好好想个法子。
秋华年又喝了口茶,说起刚才街上的事,“那
() 位叫郁闽的童生你听说过吗?”
杜云瑟摇头,复又停顿,“他应当是辽州郁氏的子弟。”
“辽州郁氏?”
“辽州地处东北,不比江南世家繁多,但也有那么几个望族。郁氏一族祖上曾出过一位阁老,家族枝叶繁茂、子孙后代中成才者颇多,在朝中和地方上都有人脉。”
秋华年听完后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杜云瑟,杜云瑟被他看得无奈,开口问道,“华哥儿看我做什么?”
秋华年笑眯眯地说,“什么世家子弟,我看哪里都比不上你。”
说他眼光差?他可记仇!
客观来说,郁闽长相不错,才华出众,家世优越,年纪轻轻便已名扬襄平府,各个方面都很优秀。
但他未经世事,行事荒诞不经,过于锋芒外露,与已经能够韬光养晦的杜云瑟相较无疑是落了下乘。
“云瑟,院试给我好好考,我可不想放榜的时候再被他指着鼻子说眼光不好。”秋华年哼哼道。
杜云瑟见他罕见地露出孩子气的一面,甚是可爱,不由得多瞧了几眼,沉声许诺道,“好。”
……
又过两日,端午节近在眼前,郑意晚让婆子送来雄黄酒和填满艾草的香包,家中的小女儿手腕上缠着五色彩线,在主院中踢沙包玩。
郑意晚和舒华采只生了一个女儿,名叫如棠,今年十岁,正是调皮的年纪,秋华年有时能隔着跨院的墙听见她玩闹的声音。
婆子怕如棠打扰到跨院里的客人,想去劝两句,秋华年示意不用,如棠踢沙包的动静没那么大,不至于影响到杜云瑟学习。
秋华年吹着傍晚的凉风,站在跨院连通主院的小门边和婆子闲聊。
本朝规定只有勋爵和功名在举人以上的读书人可以使用奴婢,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些不符合条件的富贵人家早就想出了办法,或者用养干儿子、干女儿的名义买奴婢使用,或者不签身契,直接用自家族里知根知底的人。
舒家的婆子和舒华采同出一族,是他家一个守寡多年的远房亲戚,来襄平府做工后吃得饱睡得安,活计轻松,不挨打骂,每月还有300文的月钱,日子过得比在老家时舒心了不知多少倍。
舒婆子笑着对秋华年说,“明日是五月初五,端午的正日子,太太让我告诉两位贵客,如果想看赛龙舟的话,明日早上可以去缘正街头,爱河里有知府大人亲办的龙舟赛呢,除了赛龙舟,还有赛诗会,请了清风书院的山长和学政点评,今年端午正赶上院试前夕,不少书生都欲借此机会在新学政面前露脸呢。”
秋华年听得有些心动,他在现代时只在网络视频中看到过赛龙舟的盛况,来到古代后,失去了网络,娱乐项目大幅度减少,听到有热闹就想去凑一凑。
“华哥儿想去的话,我们明日早上一起去吧。”杜云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秋华年回头,看见他穿着月白色的儒衫打屋里出来,穿过跨院中央的小花园,挺拔的身姿擦过绰约的
细竹,甚是好看。
“不影响你准备考试吗?”秋华年犹豫,还有三日就是第一场院试了。
“文义早已烂熟于心,每日温习即可,来府城这么久,也该去贡院附近看看了,此外明日的端午赛诗会有诸多襄平府学子参加,我也想去领会一下他们的风采。”
秋华年想了想点头,“那我们明天从爱河回来后,再去贡院陪你看考场。”
看考场……杜云瑟眼底浮现出笑意,这个说法倒是贴切。
第二日早上,秋华年给自己和杜云瑟都找出绣花的新衣裳,挂上装了艾草的香包,兴冲冲去缘正街看龙舟。
襄平府里游人如织,宽阔的街道上行人摩肩擦踵,不时还能见到身边跟着数位仆从,戴着幕篱与帷帽的大家小姐与哥儿,笑语阵阵,香风习习,澄澈的天空中不见一丝云彩。
缘正街在襄平府府城偏南,沿着从襄平府穿过的爱河修建,有一条三里长的河堤,正适合游人们观赏龙舟赛。
秋华年和杜云瑟到的较早,找到了一个好位置,不但离知府和学政、清风书院山长所在的彩楼近,还视野开阔,没有遮挡。
杜云瑟手中拎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水囊和一些小吃,是秋华年准备的观赏比赛时吃的零食。就像在现代看球赛一定要撸串喝啤酒一样,在古代看比赛嘴里也不能少吃的!
太阳升起来后,缘正街上响起喧天锣鼓,舞狮和百戏的队伍开始游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