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化帝的圣旨来到襄平府时,四月已过了大半。
秋华年换上乡君吉服接旨,回头夜深人静时,和杜云瑟吐槽。
“我还以为圣上赏赐都是以金作单位的呢。”
杜云瑟笑笑,“赏银赏金是有礼部定例的,就算是王公贵族,也得不到几次金赏。不过其他赏赐之物,全看陛下心情。”
秋华年想到那十盒品质上佳的贡药,稍微满意了一些。
贡药加上玉如意,价值也在千两以上了,有了它们,秋华年能不用买名贵药材一直吃到明年殿试。
可惜丙七和丙八兄弟并没有额外赏赐,只有一人十两银子。
因为他们曾经是宫里的匠人,被元化帝赐下去,帮秋华年做事是本职,只有赏而无功。
秋华年把元化帝的赏银全部交给木家兄弟,自己又各添了五两。不多给,是因为数额不能越过皇帝。
丙七和丙八手里各有十五两银子,日子一下子松快起来。
元化帝把农具交给太子,算学书交给二皇子,把这些东西牵扯入夺嫡之局,秋华年始料未及。
他一心只想让自己的制品造福百姓,改善裕朝人民的生活,但到了上位者手中,就由不得他了。
杜云瑟发现他的想法后劝道,“陛下虽然另有目的,但也已下旨令人研究推广,皇子们的名望和势力,若用得好,同样是一大助力。”
秋华年点头,“只能先这样了。”
御书库开始研究算学和方程,辽州这边民间的推广也未落下。
齐民书坊的书陆续推出,在辽州学政冯铭均的大力赞赏下,这些书被人争相购买,苏信白也声名大噪。
甚至有一些书商专程找来,想要大规模进货运到南边去卖。
虽然比起经学,算学等实用学问依旧是小道,可民间研究的种子一旦种下,总有一天会破土而出。
这一两个月,秋华年家隔三差五就会迎来一位客人——清风书院山长家的小哥儿闵乐逸。
闵乐逸来的时候,身边几乎不带下人,一进门就直奔奶霜而去。
一边逗猫,一边聊天吃点心,顺便说说襄平府里的有趣见闻。
闵乐逸玩心很重,不喜拘束,生性中带着一股豁达,胆子也是出奇的大。
据送他来的闵家下人说,闵乐逸时常就想个办法遮住额上的红痣,穿着不伦不类的衣服,偷偷跑出去四处玩。
老父亲闵太康中年丧妻后一直没有续弦,拿他没办法,只好拜托秋华年,好好带一带闵乐逸。
对不熟悉秋华年的人来说,秋华年是一位标准的“贤良淑德”的哥儿。
全力支持夫君杜云瑟科举,悉心照顾杜家幼弟幼妹,心灵手巧会赚钱,还有皇帝亲自封的乡君做认证。
所以闵太康以为,把闵乐逸塞给秋华年,能把他的性子改“好”。
对此秋华年很是无奈,他自己都满脑子大逆不道的想法,哪里能
教闵乐逸那些。
而且在秋华年看来,闵乐逸的性格并不是坏的,强行规训改变他,反而是一种残忍。
闵乐逸知道秋华年不像那些一上来就指着他鼻子教训的人,越来越爱缠着秋华年,有时还会拿秋华年做借口,光明正大地去玩。
“华哥儿,你听说了吗?辽州都指挥使的寿辰要到了,最近好多将官来襄平府祝寿呢。”
辽州都指挥使,也称辽州总兵,相当于省级军区司令。
秋华年还真不知道,他放下手里的账本。
“都有哪些人?边境上驻守的会来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无意中听书院的学子们说的。”
清风书院消息聚集,闵乐逸时常能提前知道一些事情。
秋华年想到了吴深,他们家每月都和吴深有书信来往,这个月的还没收到。鞑子去年冬天被打狠了,还没缓过气,最近边关战事似乎不紧张,不知道吴深会不会来。
“华哥儿,不如我们出城去玩吧?”闵乐逸见秋华年感兴趣,开心地撺掇。
城外说不定能看到热闹,见到几个不一样的将官呢。
闵乐逸从小喜欢骑马,看戏也爱看那些舞刀弄棒的热闹武戏,来辽州后,一直惦记着要见见真将官是什么样的。
秋华年没好气道,“是不是被家里禁止单独出城了?”
闵乐逸双手合十,可怜巴巴,“拜托拜托。”
秋华年摇头,“我要去庄子上,你想去就一起走吧。”
闵乐逸欢呼一声,抓起一旁垫子上的奶霜亲了一口。
奶霜矜持地用异色双瞳翻了个白眼,喵喵两声朝秋华年求助。
秋华年把奶霜接过来,“你别逗它了,小心抓花脸。”
“我们奶霜才不会呢,对不对?小奶霜?”
闵乐逸从袖子里摸出一根肉干,递给奶霜。
奶霜啊呜一口咬在嘴里,蓬松的长尾巴团起来,蹭了蹭闵乐逸的手掌,和他和好了。
秋华年忍俊不禁。
“你又在袖子里塞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闵乐逸苦起脸,“之前我父亲不知听谁的话,请了个嬷嬷教我,把我衣服上的暗袋全拆了,这还是我自己偷偷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