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多瑪王是一个野蛮又好战的暴君,像我们这样的生意人,最怕的就是这种听不进人话王了……唉,让他去跟以色列玩吧。”
说罢,他又用手肘捅了捅雷纳:“最近有许多流言蜚语,听说索多瑪王在约旦战场上和押沙龙交手过,称他是值得敬佩的英雄,还许诺只要女王答应成为他的妻子,他便用大卫王的脑袋当聘礼,为她心爱的义子报仇,可是真的?”
“除了赚钱、八卦和制造谣言,提尔人难道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雷纳都快被气笑了,“索多瑪王算什么东西?怎敢觊觎猊下?如果猊下想要以色列偿血债,大卫王的脑袋早就被涂上焦油插在长矛上了,哪里还轮得到他来为押沙龙殿下报仇?”
“别急着发火嘛,小伙子。”约纳松拍拍他的肩膀,“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我只知道,如果哪一天猊下卧病在床,她的继承人也不在身边,我不会有任何精力去好奇隔壁国家的统治者会和谁联姻。”
“你当然可以这么想。”约纳松说,“因为你属于一个强大的国家,而且它还在冉冉上升,你所侍奉的王权强健且稳固,所以不必在意其他国家在搞什么勾当……可提尔的鼎盛已经过去了,这个国家和它的国王一样在衰弱。有的一国之王或许只是叹了口气,但她的叹息可能会在这片土地上引起风暴。”
×××
作为迦南人的主神,阿娜特在这片土地上见识过许多国家的诞生,比布鲁斯、西顿、提尔……它们都曾是点缀着黎凡特的明珠,拥有过独属于自己的辉煌时刻,但极尽它们的光辉,依然不免在眼前的这座城市面前黯然失色。
她穿过形状古怪却气势非凡的高大城墙,城门为青铜筑造,浮雕上刻画着高居于王座的蛾摩拉女王,头戴用麦穗编织成的冠冕,两只立耳猎犬守候在王座两侧,嘴里各衔着锁链的一头,锁链中间坠着一枚太阳纹章,象征驻守此地的守护神巴尔。
士兵们在要塞上来回巡逻,背后的弓箭和铜制鳞甲在太阳下熠熠生辉,山鹰城墙上方盘旋,偶尔停留在悬挂着蓝色旗帜的桅杆上。
外城是蛾摩拉的贸易中心,随着国力的强盛,蛾摩拉已经逐渐取代了提尔作为黎凡特航运中心的地位,各种用帆布搭成的摊贩栉比鳞次,用本地产的颜料染了色,艳丽的玫红、海水似的湛蓝,青葱的浅绿,以及如梦似幻的浅紫(和螺骨紫不同,似乎是用某个岛屿上的鲜花染制的)。
一眼望去,整个市场就像一张巨大油画布上涂抹的色块,穿着亚麻布长袍,将自己收拾得干净体面的蛾摩拉人轻快地在斑斓的色块中穿行,铁卫队则骑着骆驼沿街巡视,除了骆驼粪便以及人们劳作时的汗水,空气中几乎闻不到任何不体面的气味。
在城门右侧,有一栋镶嵌在要塞里的房屋,上方挂着一块涂着金漆的牌匾,便是大名鼎鼎的黎凡特银行,即使没有离得很近,阿娜特都能听见房间里金币与银币相撞的声响,以及汇票摩擦时窸窣声。即使以最保守的想法揣测,整个地中海也有将近有一半的财富这里流通过,难怪大衮①称蛾摩拉为连接海洋与内陆的桥梁,半分不假。
“阿娜特?”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怎么来了?”
阿娜特几乎是下意识地翻了个白眼——巴尔的呼唤依然令她烦躁不已,但她此时的心情已经不同于以往,这种烦躁并不是出于兄长的无能,而是出于某种更复杂的心情。
谁敢相信那个落魄的农场,有朝一日居然会成为黎凡特的中心?自从巴尔做出了那个疯狂的决定,就连一向偏爱巴尔的沙帕什②都不相信他还有救……没想到七年过去,他竟成为了这片土地上最强盛国家唯一供奉的守护神。
虽然阿娜特知道,即使回到过去,她都不一定有胆量做出那样的抉择,但也不妨碍她对这个幸运的糊涂蛋发自肺腑地感到嫉妒。
或许是背后有靠山的关系,她的笨蛋兄长语气中并没有曾经的惧怕,甚至还敢拿她开玩笑:“所以这次你记得敲门了吗?”
阿娜特忍耐住了想要揍他或者朝他吐口水的冲动:“想死吗?”
“好嘛,开玩笑而已。t”巴尔说,“如果要找我,你应该来中环城的,我平常一直待在宗教审判所。”
“我对你平常待在哪里半点兴趣也没有。”其实事实并非如此,自从得知对方多了一项审判与正义的权能,阿娜特简直快嫉妒疯了,但她不会在对方面前表露出来,免得对方太过得意,“我只是代沙帕什转告你一句话,说完就走。”
“沙帕什?我好久没见到她了!她也会来找我玩吗?”
“……你刚才到底有没有用脑子听我说话?”阿娜特叹了口气,“她让我告诉你,小心从地底涌现的火焰。”
巴尔怔了一下——她刚才是在用原初的语言与他交流,人类是无法听到的,哪怕是侍奉神明多年的大祭司,也只有在极少数的特定祭典上才能聆听神用其传达的教诲。而且不同于在神界的时候,在尘世间,用这种语言交流是会耗费神力的。
他迟疑了一会儿,也以原初之语回应:“这是……预言?”
“不错。”阿娜特说,“她的权能与你密切相关,除了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