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根肋骨,但现实没有留给她多少庆幸的时间——当派克庞然的影子没过她的头盔时,她身体里的警铃发出了尖啸。
该躲开吗?派克的力量比她大得多,她不可能接下这一招,而且那是战锤,在重击上本就有先天优势,她必须……必须……
然而艾斯翠德想起了那个梦,想起了那个疲惫、摇摇欲坠,但始终坚毅不屈的女人,她当时的情况更加糟糕,她当时的敌人远比她此刻面对的这些家伙更强,可她没有躲开,她承受住了那一击,她是怎么做到的?她精妙的卸力,她对身形的调整,以及长剑究竟该如何招架战锤……
她将剑横在胸前,用剑身卡住了战锤与锤柄的衔接处,当兵戈相撞时,她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的沉重,让她的虎口隐隐发麻。这期间,利奥的斧头砍在了她的头盔上,斧刃没能砍裂金属护板,但她还是感到头昏脑涨,一瞬间甚至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
本能让她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剑,战锤沿着刀锋向下滑落,砸在了地上,派克的身体也不自觉地随着战锤的重量前倾——而这个时候,他和她的距离终于近到了一个足够危险的程度。艾斯翠德挥剑劈砍,刀剑划过壮汉的咽喉,犹如餐刀切开奶酪般轻易,鲜血溅射在她的脸上——也溅到了她身后的扬尼克,艾斯翠德并不确定他具体在哪个方位,但灰眼比弯刀更长,她借转身的余力抡动长剑,将扬尼克的身体拦腰斩断。
扬尼克死去的惨状让利奥发出了尖叫,他彻底丢掉了单手斧,拿着盾正想要离开,却被倒下的椅子绊了一跤,艾斯翠德顺势将剑捅进他的背脊,利奥的叫声更加惨烈了,但没有任何挣扎,仿佛这具身躯已经死了,但亡魂尚未从寄宿的肉体中离开。
艾斯翠德见过类似的情况,过去在村镇有人从屋顶上掉下来摔到了背,最后整个身体都瘫痪了。她拧了拧剑柄,更多的血从伤口流出,覆盖了他的尿液在地上形成的水泊,散发出腥臊的气味。俄而,他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变成了衰弱的哀吟,最后只剩下嘶嘶的抽气声。
她的身体依然亢奋,血液像火一样在体内燃烧,不过理智已经回笼。直到此刻,她才从嘴角品尝到了血的味道——单手斧的那一击虽然没劈开她的头盔,但也让她流了血,只是她一时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对此毫无知觉。
好在派克、扬尼克和利奥都死了……如今只剩下一人。
科尔滕没有像利奥那样逃跑,但从他不断后退的步伐和打颤的膝盖来看,艾斯翠德知道他也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
她将剑尖对准了他:“告诉我,勒菲大圣堂在哪里。”
“沿着玫瑰花丛一路向前……”科尔滕在慌张中咬到了舌头,“对、对不起,请原谅我,艾斯翠德,我……是我有眼无珠,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把你身上的最后那支匕首扔掉。”待科尔滕照做后,艾斯翠德又命令道,“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沿着玫瑰花从向前,然后呢?”
“然、然后你……您会看见一个白色的尖塔教堂,那就是勒菲大圣堂……”对方战战兢兢,“我什么都照您说的做了,求您了,艾斯翠德,他们的命都赔给您了,放我一马吧……”
他的恳求在艾斯翠德心里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可她如果要取他的性命,他也会奋起反抗,没有必要在这种家伙身上浪费时间,她得去救猊下,一分一秒也不能耽搁。
“我会让你活着离开。”说罢,她砍下了科尔滕的右手,并在对方发出惨叫的空隙间解释道,“但为了防止你在我离开后趁机偷袭,我必须让你没办法再拿剑。”
离开仓库后,她照着科尔滕的描述沿着玫瑰丛向前,很快那座有着白色尖顶的教堂便映入眼帘。即使未能见到教堂内真实的景象,作为战士的本能依然让她感知到了教堂内部渗出的不详气息。
从地面上的痕迹来看,这扇门今天一定被打开过……但木门上布满了灰尘与蛛丝,仿佛被尘封已久。
艾斯翠德深吸了一口气,推开沉重的大门。不远处的祭坛前,一个男人缓缓转身,目光冰冷地看着她。她知道那就是加缪尔·廷塔哲,不仅因为他卓越的容貌与气质,也因为他身上被血染红的华服——和梅林说的一样,他真的变成了吸血鬼。
“又是哪来的不速之客?”他的目光仿佛穿过了头盔,落到了她的脸上,“吾姐的复醒之地不容出现这样丑陋的东西。”
艾斯翠德对这些侮辱没有任何感觉,不仅仅是因为她习惯了,麻t木了,还因为此时此刻有另一种更强烈的感情在她胸口涌现——明亮、炙热,就像她手中发烫的灰眼,她手掌的皮肤也仿佛被这滚烫的热意融化,但没有任何疼痛,剑柄与她的手粘连在一起,终于再也不会分开了。
第255章
如果梅林当时的嘱托没有错漏,加缪尔·廷塔哲此刻距离成功应该只有咫尺之遥。
可他看起来既没有大权在握的得意,也没有挚爱将归的喜悦,惟有一股怅惘,带着点哀愁,看起来暮气沉沉。
梅林说过,对方选择放弃人类的身份,变成了吸血鬼……或许那不过是一具溢满空虚的躯壳,内里已经变成了某种令人陌生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