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学习速度差不多是让别人感觉自己这辈子都白活了的程度。”梅林耸了耸肩,“你知道小公主能把《健康的律法》全文一字不差地背下来吗?那本书的完整版可是有整整三十多张羊皮纸。”
艾斯翠德对此并不惊奇:“猊下一向智慧过人。”
“反正她如今的行程差不多就是上午去见这个封臣,下午去见那个封臣,晚上把脑袋扎进公务堆里,把我叫过去也只是为了询问魔术上的事情。”梅林现在的抱怨可比刚才真情实感得多,“今天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在白天见上一面,居然只丢下一句'去看看艾斯翠德的情况'就把大哥哥打发走了,真t叫人伤心。”
说罢,对方罕见地陷入了沉默,艾斯翠德看着他捻起了一缕发尾,缠在食指上不停卷动,也许是因为体内流淌着神秘之血,他的白发在阳光沐浴下会折射出斑斓的颜色——尽管如此,此时他脸上流露出的复杂神情,几乎是她印象中对方最接近“人类”的时刻了。
“不觉得害怕吗?”
“什么?”
“面对加缪尔的时候,你难道不会感到害怕吗?”梅林说,“对方可是有实力位列二十七祖之席的强大死徒——哪怕你不知道二十七祖是什么,至少也能意识到对方是规格之外的强敌吧?如果不是法阵失衡导致玛那洪流侵蚀了他的身体,外加星球抑制力的干涉,他随时都能将你碎尸万段,不费吹灰之力。”他伸出手,拇指与食指捏在一起,“你当时和死亡的距离只有这么近——准确地说,当时你已经差不多要死了。”
艾斯翠德非常受教:“原来如此,看来我对神秘方面的知识确实很匮乏。”
“就只是这样?”
她迟疑了片刻:“呃、感谢您的指点,在下以后会……加强这方面的知识?”
“难道你当时不会有要逃跑的想法吗?哪怕只是一秒?”
艾斯翠德郑重答道:“骑士是不会临阵脱逃的。”
“说明你对骑士的认知仅止于吟游诗人的传唱,我见过不少骑士这辈子最高的成就是帮自己的君主睡有夫之妇。”
“……您与尤尔费斯骑士不是旧识吗?”
“是旧识没错,但这不妨碍梅林大哥哥对他的一生作出公允的评价。”
“那我也不能逃走。”她说,“如果我逃走了,猊下该怎么办呢?”
“可你和小公主才认识多久?就已经觉得为了她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搭上了?”
“我并不觉得自己会搭上性命。”艾斯翠德对他孜孜不倦的追问感到很费解,“您认为猊下是那种会让别人为自己作出无谓牺牲的人吗?”
“当然不是!另外重申一遍,大哥哥我可没有说过这种话。”梅林抓了抓头发,“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那样心甘情愿地为她赴险,总得有个什么理由吧?比如说指望能用恩情换骑士爵位之类的……可别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寄托于钢剑之上的命运。”
“为什么要有一个理由呢?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些人,让你感觉自己能为他们驰驱是此生最大的荣幸,我想猊下就是这样的人。”
“哪怕是为她而死?”
“哪怕是为她而死。”艾斯翠答道,“在灰翠镇的时候,病疫是何等凶险啊,难道猊下不想趁早离开吗?但她还是留了下来,为了让那些被命运逼到走投无路之人重新获得希望——当她决意为人们做些什么的时候,是从不计较自己会牺牲什么的。能为这样的人效力,哪怕为她流尽最后一滴血,对我而言也是无上的荣誉。”
闻言,梅林似乎怔住了,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真奇怪……明明已经活了那么久,也花费了很多时间用来观察人类,但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好像对你们一点都不了解。”说着,他忽然笑了起来,“你说得很对,艾斯翠德,这份机遇确实是你理应得到的。”
这回轮到艾斯翠德想抓头发了,但考虑到头上裹着的绷带,她最终还是放弃了:“恕我愚钝,刚才我似乎并没有提到自己应该得到什么?”
“你的确没有提过,但你还是会得到它的。”梅林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大哥哥就不打扰你休息了——顺便说一句恭喜,新的铠甲很漂亮。”
就像对方莫名其妙的到来一样,他走的时候也随意得像一阵风,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梅林在离开时还记得要把门关上。
又过去了几天,她的身体终于彻底恢复了。
虽然艾斯翠德认为拆绷带这种事情完全可以由她自己独立完成,但猊下还是请了一位有医理知识的女仆来帮助她,不过相较于被爱玛喂成猪,受到一位大夫的照顾倒是让她没那么忐忑。
拆完绷带后,艾斯翠德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光是那次战斗的伤口,连她脸上久远的烧伤都在这次治疗中痊愈了。为了方便治疗头上的伤口,她本就简短的头发被剃成了板寸,头皮左侧覆盖着一层短短的绒毛,称不上美观,但至少不再是一块光秃的疤痕了。
她的呼吸不禁急促起来,嘴唇阖起又张开,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您看起来真是容光焕发。”艾薇拉——那位懂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