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
重新整顿队伍后,他们梳理了一遍当下的情况:奈哲尔的记忆已经临近尾声,他最后的愿望是从布兰黛尔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这里我们应该慎重行事。”加拉哈德说,“从亡灵的角度出发,想必他更希望听到肯定的回答,但是……”
“不不不,加拉哈德,你可真是一点也不懂。”莫德雷德打断了他,“无数英雄的传奇故事都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撒谎'往往会迎来最坏的下场。”
对方沉默片刻:“所以您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反其道而行之。”他非常自信地回答,“没错,我们根本没必要骗人,就应该堂堂正正地告诉奈哲尔实话!”
他独自来到顶楼——因为其他人都认为这绝对不可能是正确答案,拒绝陪他再从楼梯上滚下来一次。
当亡灵再次问出那个问题时,他十分勇敢地告诉他:“当然不爱,谁叫你是一个眼瘸的大傻瓜!”
于是他再一次滚回了四楼——字面意义上地“滚”回四楼。
出于对他尊严的保护,格蕾和加拉哈德谁都没有出声,唯独卢修斯哈哈大笑,一边笑还一边围着他打转:“王储殿下,躺在地上舒服吗?我真怕你在这里睡着了。”
“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莫德雷德有些羞恼,“难道你就知道正确答案吗?”
“当然。”这个罗马傻皇帝志得意满地对他说,“小红龙,记住,人要多看多学。”
同样的,出于对他的不信任,他们三个谁都没有跟着他上楼,但即使在楼下,也能听到罗马人激情洋溢的声音。
“我当然爱你,奈哲尔,我的丈夫,我的珍宝,我的爱,不必忍耐你对我的感情,尽情地宣泄出来吧!即使是全部的你,余——咳咳,身为布兰达的我也能够包容,快像一只勤劳的蜜蜂那样动起来,用你可爱的刺针采撷眼前这朵鲜花的蜜汁……”
骨碌碌碌碌——
“你要我学什么?怎么正确地从楼梯上滚下来吗?”莫德雷德毫不客气地嘲笑他。
“即使是不知情的人都会感到尴尬呢,卢修斯先生。”加拉哈德摇了摇头。
“蜜蜂是用口器采蜜的,不是刺针。”格蕾说。
“可恶,余还特地用了女方的口吻呢……”卢修斯抱怨道,“真是一个不知足的家伙。”
“不,布兰黛尔学士显然是不会这样说话的……”也许是意识到同伴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加拉哈德长叹一声,“好吧,我会去试一试的,但请别抱太高的期望。”
可能是先前的两次情况成了习惯,这一次加拉哈德也是独自上去,他的声音不像卢修斯那样有穿透力,但姑且能够听清。
“回答我,布兰达……你爱过我吗?”
“这个……”加拉哈德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拘谨,“首先,我们得先探讨一下'爱'这个词的定义。”
“啧啧。”莫德雷德抬头看着楼梯口,“我们是不是应该提前铺点毯子什么的,然后等他滚下来?”
“我们可以这么做。”卢修斯说,“又或者我们可以就这样站着等他滚下来。”
莫德雷德沉思片刻,发现自己确实更想看到加拉哈德滚下楼梯后吃瘪的表情:“有道理。”
出乎意料的是,奈哲尔并没有立刻把加拉哈德扔出来,而是认真听完了加拉哈德剖析爱的灵与欲,爱情与婚姻,父母辈对子女择偶观的影响等等一系列长篇大论。
“综上所述,我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处于一种微妙的叠加态,如果我们以'爱'的想法观测,结果就会偏向'不爱',如果我们以'不爱'的想法观测,结果就会偏向'爱'。”加拉哈德紧张地问道,“您意下如何呢?”
漫长的沉默。
“你不是布兰达。”亡灵答道,“但你说话时的样子会让我想起她,唤醒了我脑海中一些美好的东西……请回去吧,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于是加拉哈德就这样从容地、保有体面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可恶!为什么你没有被他扔下来?”
“我想这是因为我是第一个认真考虑过他究竟想要什么,而不是将自己的想法加之于他的人。”加拉哈德给了他一个“其实我很想翻白眼,殿下,但是出于礼节我没有这么做”的表情,“奈哲尔当然希望布兰黛尔是爱过他的,但在内心深处,他又深信对方不可能爱上自己这样的人,这也是他们私下相处时他一直试图用性取悦她的原因,年轻和美貌是他手里为数不多的筹码,而且它们客观存在,不是什么学识、书卷气之类看似虚无缥缈,却又让他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所以说到底,奈哲尔希望布兰黛尔说爱他,但又不相信她真的爱他?”莫德雷德有点抓狂,“世上怎么会有这样麻烦的家伙?搞了半天,还不如直接用除灵仪式让他安息呢。”
“如果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性格扭曲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