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瘫痪什么的,当你无意间做出一些粗鄙的行为时,她也不会厌恶或嘲笑你,有时她也会主动开一些玩笑,好让周围的人不那么紧张。”
列夫的声音愈来愈轻,逐渐变为了自言自语般的呢喃。
“有一天,猊下演奏完鲁特琴后,一个孩子跑出来献给了她一个花环,并且亲吻了她的脸颊,说能亲眼见到猊下是他们所有人的荣耀——可能是真情实意的,但也可能是有人为了讨好她而特意安排的,因为这很像是巴特莱公爵会喜欢的那一套。”
“所以是某个人安排的吗?”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猊下好像也不在意,只是将花环戴在头上。”他陷入回忆,“然后她看着那个孩子,对她说,'是吗?可如果没有你们,我就没有荣耀可言'。”
空气凝固了。
“没有言语可以形容她当时的语气——那一瞬间,我才意识到她不是像什么救世主一样降临在我们面前,只是坦然地走到人群之中,而当她这么做的时候,从未想过要以此赢得什么称颂或赞歌,也没想过要靠这些流芳百世。她不在意任何人的出身,不在意他们的身体是否残缺,或是散发出什么酸臭的气味,她只希望他们能幸福、快乐,因为她爱他们,在乎他们,在无数个冷酷的阴谋背后,她其实是一个深情的人。”
高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有太多太多话可以说了,又有太多太多话无法说出口……但这或许就是他来到这里的真正原因,从这座城市里寻觅母亲留下的痕迹,去亲眼看一看那些她为之努力,为之奋斗的东西。
格蕾说,他应该为母亲感到骄傲。
她是正确的。
“很抱歉我说了这么多不符合我身份的话。”列夫似乎慢慢回过了神,歉意地朝他笑了笑,“我可能有点太自大了,您比我们任何人都更了解猊下,我只是希望您知道,我们都爱着她,想念她。”
“不,反倒是我应该对你说一声谢谢。”他努力回以一个微笑,尽管这个微笑是如此苦涩,“我也想知道母亲在洛锡安的生活。”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高文殿下?”
高文回过头——今天的第二次——这次说话的是一个黑黑瘦瘦的摊贩,两鬓斑白,下巴上有着稀稀落落的胡须,长相上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记住的地方。高文并不认识他,而从列夫的表情来看,他似乎也不认识对方。
“应该是'公爵大人'。”列夫纠正道,“抱歉,大人,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分不太清猊下的不同子女应该怎么称呼。”
“我理解。”高文倒是不太在意这个,“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猊下,您的母亲……”对方绞着手指,结结巴巴地说道,“您母亲曾嘱托我将一样东西转交给您,如果有机会见到您的话……呃,您可能不相信我,但这是真的……”
高文并不觉得对方有能力威胁到他,但对方的表现确实有点可疑——何况,如果母亲真的有东西要给他,也应该会托付给阿格规文或格蕾,而不是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如果要说对方是缄默,据他所知,驻守在洛锡安的缄默都已经先后在瘟疫期间去世了,没有一人存活。
“是什么东西?”他问道。 t
“一、一只小狗!”说完这句话后,男人松了口气,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猊下来的时候,看到我们家的母狗怀孕了,说她的大儿子也很喜欢狗,希望等小狗生下来之后,能够留下一只送给您……刚、刚好小狗都已经断奶了……”
高文不由得想起了罗斯玛丽——一只聪明矫健的猎犬,是母亲在他年幼时送给他的礼物。当时母亲即将带着阿格规文回康沃尔,以便检测他是否有觉醒妖精之血的可能性(事后证明那只是一种奢望,廷塔哲家族从未有过男性觉醒血统的先例),来去一趟可能要花费数月,也是母亲第一次需要离开他那么久。
于是母亲送给了他罗斯玛丽,希望他在她离开后不会感到孤独。
“我……”他听见自己失魂落魄地回答,“我明白了,请带我去看小狗吧。”
最后,他得到了一只棕色的长毛小狗。它的母亲患有皮肤病,身上只剩下了稀疏的毛发,为了保证幼犬不会被冻死,摊贩只好把狗窝挪到驴棚里,让小狗们晚上可以用驴的体温取暖。当它被安置在他怀中时,身上还有着尘土、干草和粪便的味道,但高文还是用披风小心翼翼地将它包裹起来,带回了公爵府。
傍晚,阿格规文在餐桌前询问:“怎么突然带回来了一只狗?”
他硬邦邦地回答:“母亲留给我的。”
闻言,阿格规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难得如此通情达理,反倒让高文不太自在:“我以为你会继续追问……”
“母亲没有知会过我这件事,但我多少能猜到母亲一直在用她的方式为我们留下一些东西。”阿格规文叹息了一声,“如今回想起来,也许她很早就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了。”
晚上,高文让仆从将小狗送到他的卧室,小家伙已经被彻底清洗干净了,毛发从早先的黑棕色变成了红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