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眼下最大的问题是,在我回到乌鲁克后,加荷里斯理应通过迦勒底将基地的四维坐标发送给我,但自从迦勒底用灵子转移技术将御主送到特异点之后,就和加荷里斯那边失去了联系。”
吉尔伽美什皱起眉头:“他就不能提前把坐标同步给迦勒底吗?”
“很遗憾,坐标的算法必须以我为基点,所以只有在等到我抵达这个时代后才能开始演算。”缇克曼努叹了口气,“我和梅林同步过一些信息。阿赖耶在这个时代处于弱势,为了将我的身体从降维后的天国还原到正常状态,它散发出的能量波幅惊动了盖亚,如今已经被排除出了特异点,无法主动与我联系……说到梅林,我最近似乎没怎么见到过他。”
“魔术师被赋予了重要的使命。”他义正辞严地回答,“他正在周游各地为本王寻找天命泥板。”
闻言,缇克曼努无奈地摇了摇头,显然并没有被这个理由说服,但也没有当面揭穿他:“总之,加荷里斯的突然失联也许就与这件事有关。以那孩子的聪慧和行动力,此刻一定也在想办法联系我,但他没能成功——至少目前如此。加荷里斯身边有着人类文明最顶尖的智囊团,我不认为他们会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所以反过来想,会不会是我们这边有什么东西对他们造成了阻碍呢?”
他很快读出了她的言下之意:“三女神同盟。”
“不错,尤其是拉玛什图——考虑到她如今掌握着一部分提亚马特的权能。”
缇克曼努用食指点击桌案的习惯总是能让吉尔伽美什感到慰藉,考虑到对方死后所经历的漫长轮回,指望她的心性没有发生丝毫变化当然是不可能的,但那种本能般的亲昵,那些无意识且令人熟悉的小细节,无一不在展示“缇克曼努”仍在她的灵魂中占据着重要的部分,就像在蛾摩拉和不列颠面前,乌鲁克对她依然无比重要一样。
她看着他:“不过在追究拉玛什图本人之前,我还有一件非常在意的事情。”
恩奇都……吉尔伽美什不禁在心中叹息一声:“我知道你已经见过金固了。”即便是他,将真相一遍又一遍残酷地说出来也是极为痛苦的,“听着,缇克曼努,虽然他和我们记忆中的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但他不是恩奇都。恩奇都的骨灰长眠于哀悼之塔,是我亲手撒下的,而金固不过是诸神用泥与神血捏造出的仿品,它的灵魂是提亚马特诞下的魔兽。恩奇都深爱着人类,金固却并非如此。”
“但你也有和我有类似的感觉。”缇克曼努说,“吉尔,我们都不是会被表现迷惑的人。照理说,他们越是相似,我们应该越是能察觉到两者间的不同,因为我们都对恩奇都很熟悉,一旦有违和的地方,我们潜意识里就会有所感知。如今我们的反应却与常理相悖——事实上,我们被一个明知是仿造品的存在迷惑了,这背后一定有着更深层次的理由。”
这种说法,吉尔伽美什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他尊重恩奇都,自认为不会从其他相似的个体上寻找他的影子作为慰藉,这是对他挚友的一种侮辱。
然而,一个人真的能够自始至终保持理性吗?吉尔伽美什对此表示怀疑,更不用说他曾经犯下过类似的错误了。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初看到这个国家沦为一片废墟时的痛苦,不会忘记失去家人、朋友和挚爱的子民们的泪水,不会忘记他所失去,所爱的一切。恩奇都和缇克曼努接连死去后,他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岁月,即使废墟之上又建起了新的城市,内心的孤独和空虚也难以被彻底抚平……于是就有了乌尔宁加尔,这个为了填补他内心空洞而诞生的孩子。
然而乌尔宁加尔身上没有半点和他母亲相似的地方——这并不奇怪,毕竟他血脉里属于缇克曼努的部分少之又少,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感到失望。他心中的空洞并没有被填补,他只是创造出了另一个内心孤独而空虚的孩子。
尽管他从不怀疑缇克曼努的判断,但再冷静的智者也难免有感情用事的时候。
“可如果金固身体里的灵魂就是恩奇都,也有一些不符合常理的地方。”她继续道,“假设恩奇都暗中决定潜伏在拉玛什图的阵营里担当卧底,那么他为何要冒着暴露的风险跑来见我?假设他实在按捺不住想要与我重逢的心情,为何当时不选择直接跟我一起回来?又假设他有十足的把握,即使见到了我也不会让拉玛什图产生警惕,为何他没有偷偷给我留下任何信息?”
缇克曼努轻点桌面的动作停住了,脸上却露出了意有所指的微笑:“我的胸中住着两个灵魂,它们总是想与对方分道扬镳。一个怀着强烈的情欲,以它的卷须紧紧攀附着现世,另一个却拼命要脱离尘俗,飞升至崇高的先祖居地①。”
她的暗示令吉尔伽美什心跳加速:“你是说……但诸神可能会给我们留下这样巨大的破绽吗?”
“的确,神明虽然傲慢,但这个特异点对它们而言也是背水一战,想必不会像以前那样草率行事。”缇克曼努意外地对他的怀疑表示了认同,“反过来说,假设我所构想的情况确确实实地发生了,那么金固的异常肯定超出了诸神的预料。所以我试着将自己代入其中——假如是我,究竟要如何在不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