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坠落仙境。
银装素裹,青石台矶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积雪,如今天还冷着,白雪不曾消融。
明窈小时候曾在江州待过些许时日,旁的她记不清,唯记得院中有一棵李子树。
只可惜那树结的李子都是酸的,明窈偷吃过一回后,再也不敢上树了。
薛琰不知从哪听来这事,特地从别地移栽来一棵李子树,扬言这回的李子定是甜的。
无奈此刻是寒冬,树上枝叶落尽,高低不平的枝桠攒着光洁的积雪。
庭院落针可闻,静悄无人咳嗽。
檐下悬着的掐丝珐琅云蝠纹花篮式灯笼点着烛光,昏黄光影倾泻在廊檐下。
柳娘子身着青
() 烟紫绣游鳞拖地长裙,肩上披着朱红鹤氅,隔着风雪和明窈相望一眼,而后唇角挽起,巧笑倩兮。
侍女俯身为柳娘子挽起墨绿毡帘,厚重的毡帘将院中的风雪隔绝在外。
暖阁花香扑鼻,热气氤氲。
自有侍女为柳娘子解下鹤氅,柳娘子手上还揣着暖手炉。
“不是说午歇吗?怎么这会子就醒了?”
柳娘子拿眼珠子细细凝视明窈,握着她双手揣在怀里,她轻声道,“可是又做噩梦了?”
自半年前那场兵荒马乱后,明窈常常夜不能寐。
梦里沈烬或是遍身血污,或遍体鳞伤,生死不明。
可实际上沈烬坠崖后,她并未再见到章樾,也没再见过沈烬。
梦中沈烬伤痕累累的一幕,不过都是明窈的臆想。
“别多想,都过去了。”
柳娘子笑着将明窈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她有心想劝明窈出去走走。
“四喜适才送来帖子,让你得空去她食肆一趟,她新做了酸角糕和青梅脯,想请你去尝尝鲜,也好帮她掌眼。”
为避风头,四喜并未回金陵,而是随着明窈一道来了江州。
不到一月功夫,四喜又在江州物色好新的铺子,打算重操旧业。
食肆虽不大,却日日门庭若市,客人对四喜的厨艺赞不绝口。
怕招待不周,四喜每日只招待三十桌的客人。先前有一回,明窈路过四喜的食肆,本想着讨一杯水,不想食肆座无虚席,连站的地也无。
他们是外地人,又是初来乍到。别家食肆的掌柜瞧着眼红,以为四喜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带着一众身强力壮的男子上门闹事。
后来被薛琰揍得鼻青眼肿,跪地求饶,再也不敢生事。
明窈笑着倚在母亲怀里:“我还以为她又去找哥哥了。”
上回薛琰出手相助后,四喜为表感激,此后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先送去薛琰那里。
柳娘子笑着刮了下明窈的鼻子:“这你都能吃醋,四喜哪回做了好吃的没捎带上你?不就上回晚了一日给你送来,也值得你念叨这么多回。”
她扶着明窈坐直身子,亲自为明窈梳妆:“你如今也该多出去走走才是,整日闷在家里,都快和我这老婆子一样了。”
满头珠翠,遍身绫罗。
柳娘子亲自捧着暗花细丝褶缎裙,又让侍女寻来苏绣月华锦衣和豆绿宫涤双鱼比目海棠配,替明窈系在腰间。
铜镜前映出明窈姣好的容颜,满头乌发挽着金镶珠宝蝴蝶簪,眉若青山,明眸皓齿。
明窈好笑:“只是去一趟食肆,再也用不上这样大的阵仗。”
柳娘子笑昵明窈一眼:“胡说八道,这算什么阵仗。”
话落,又命侍女取来宝蓝吐翠孔雀吊钗,“母亲瞧着蝴蝶簪素了点,还是孔雀簪好。”
明窈一时语塞。
待到四喜的食肆,已是掌灯时分。
四喜笑着迎了上来:“我还以为姐姐今日不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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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忙得脚不沾地,闻言点点头,她挽着明窈往窗前走去,四喜笑容满脸。
“我知道姐姐喜欢临窗的位子,特地让他们留着的,姐姐快随我来。”
四喜对明窈的喜好再了解不过,一面招呼明窈落座,一面又命人端来糕点。
还有一小壶西湖龙井。
食肆临街,不时有货郎穿过长街,湘妃竹制的货架上供着浆水,又有各色的带托茶盏。
玲琅满目,目不暇接。
明窈一手支着脑袋,目光往下垂望,长街的喧嚣冲淡了午间那场噩梦的不安。
酸角糕捻在丝帕上,明窈轻咬下半口,只觉酸涩溢满唇齿,下一瞬,酸角糕中裹着的蜂蜜融化,中和了原先的酸涩。
满齿留香。
惊叹四喜的奇思妙想之余,明窈下意识去寻四喜的身影,忽的听见楼下传来一声嘲讽。
“那楼兰果然是蛮夷,言而无信,若真是打起来,且叫他们有去无回!”
“说起来,若是薛少将军还在边关,只怕他们也不敢有这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