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受降城,也不是非要让途经此地的草原部落都当自己是唐军的俘虏。等到再过几月,我会让人运一批货物到此地来兜售,将这里也充当作一个贸易中转之地。”
“高将军,现在你应该更清楚,为何我要将城修在这里,而非燕然山下了吧。”
高侃想了想,回道:“因为大都护不是要让大唐的羁縻府,变成突厥的牙账。”
李清月笑道:“不错,所
以我也更需要将军这样的人才,为我看着北地的变化。”
“对了,”她语气更为轻快了起来,“在此之前,我还是再解决掉一个后顾之忧吧。”
没等高侃回话,李清月就已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带路!我要去见见仆固乙突。”
临近受降城的铁勒部落中,最大的三个分别是多滥葛、契苾和仆固。
多滥葛部已几乎被处决。
契苾部因凉国公的缘故大多内迁,在此地只有零散聚落,不算成气候。
而仆固部,便是最后一个。
……
仆固乙突快要死了。
按照现代的话来说,他的眼睛感染的是破伤风,还是直接爆发的急症。
从此前的高热水肿,到现在已经严重到了呼吸衰竭的地步,或许留下的也只有一口气了。
这让他不得不庆幸,自己还来得及将继承人给叫到眼前来,完成这金微都督的权柄转移。
唐军也终究是打胜了这一仗,没让突厥和多滥葛的联兵有机会进攻他们仆固部。
可当他躺在病床之上垂死挣扎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没法平和地离世,谁让陆续传到他耳中的,都是那一支援军到底有多么无所不能,更是将这草原之上的其他部落都给驯服得不敢妄动。
那一块块砖石被堆砌在划定的受降城边界上的同时,也仿佛有一块块石头被压在了他仆固乙突的心口。
他不敢确定,安定公主是真的觉得他们仆固部是最好的盟友吗?
还是说,那些杀招会在她领兵还朝之时,被毫不留情地搬到台面上来?
在那些服从的声音里,仆固部从未表态,或许也是一种叛逆。
偏偏他又总还有一份侥幸的想法,想着自己怎么都是和唐军在同一条路上的,应当不会面对什么大麻烦才对。
然后……
他就接到了安定公主突如其来的拜访。
这位盛名在外的镇国公主今日并未穿着甲胄,看起来多了几分平和的神态,更是随性地在营中坐了下来。
可下一刻,仆固乙突那只仅剩的眼睛就看到,安定公主自手边抽出了一把刀,以一种玩味的目光逡巡在刀和人之间。
那确实是一把刀。
仆固乙突自认自己的记性还算不错,便不会忘记,她手中的那把刀从式样上来说是归谁所有,又曾经做过什么事情。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呼吸忽然变得更为急促了起来。
李清月却仿佛没看到他的这个表现,气定神闲地开了口:“其他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那我想仆固将军应该不介意我问一个问题——”
“那天,在被阿史那道真持刀威胁、令你发兵支援的时候,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