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府之中一片兵荒马乱,后院里满是女眷的哭声。除开尤家大爷的夫人是跟着丈夫上州府去了,其余兄弟的妻妾全部被赵宝珠一锅端,用麻绳绑了手一串儿拎出来,竟然有数十人之多。
尤家的屋内的各式精致摆件,库房里的金银珠宝更是让人大开眼界,众人将白银一箱一箱地往外搬,想到其中都是剜的他们的油水,更是气的双眼发红,却没有一个悄悄伸手去拿的。赵宝珠给他们说过,这些赃款是尤家也是罪证之一,得和各项账册名目对上才能将尤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全数清算清楚。
陶章、陶芮两个如同门神一般在院子里占了个好地儿。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留意着有没有人意图私自逃跑。幸而大多仆人都去救火了,剩下的老弱病残跑也跑不快,面对一帮虎视眈眈的壮汉和他们手上的镰刀斧头,逃跑的心还没生,双腿就软了。
善仪跟着赵宝珠走进来,看着一地狼藉的酒菜,皱了皱眉。他平生最看不起酒后无德的男人,且分外厌恶那些铺张浪费的公子哥。没想到这小小县城上的一个乡绅竟然敢有这样的排场,可见他们平日里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他踢开一地碎屑,往里面边走边看,忽然就瞅见了于墙角蜷缩着的丫头和戏子。他的目光在那戏子脸上一凝,神情忽然一变,上前几步抓住戏子的领口就将他提起来。
烛光下露出戏子浓妆艳抹的脸,他尖叫着求饶:“大、大爷!求求您饶了我——”
善仪看清楚了,脸色登时黑如锅底,一把将那戏子扔下。随即回身几步走到尤乾面前,一脚朝他的面门踹过去。
“哎呦!”尤乾本已是丧家之犬,被踹了这一脚,鼻子立刻飙出血来。
善仪怒目而视,抬脚还要再踹:“色迷心窍的下流东西!看爷爷我不打死你!”
赵宝珠见状赶忙拦住他:“柳兄,这是怎么了?”
善仪气得面色铁青,回头看着赵宝珠,犹豫了一下,才重重叹了一口气,旋身将那戏子提来,一把扔在地上:
“这老狗竟敢对大人不敬,做出如此下流的混账事来,要我说不如就地打死了了事!”
赵宝珠见一粉衣白面的戏子跪在自己面前,他皱了皱眉,看了戏子一会儿也没明白怎就是对自己不敬了,便抬头道:
“原是这事。他本就是条色欲缠身的畜生,柳兄不必生气。”
善仪见他没明白自已的意思,顿时噎了一下。然而其他人看到了了那戏子面容时就明白了过来,登时面色一变,围上去左一脚右一拳将尤乾围在中间揍。
尤乾见戏子的事情败露,也是面色一白,在众人的拳脚相加下不住地求饶:“各位好汉饶命!”
赵宝珠害怕他们将人揍死了,这尤乾留着他还有大用呢,赶忙将人拉开:“别打了别打了!好歹给我留一条命!”
谁知善仪在后头冷笑一声,’哗’地一下抽出宝剑来,提着剑就要上前:“不若让我就将他斩杀于此!”
赵宝珠吓
得赶紧回头去拦他:“哎呦我的好哥哥,你可把这玩意儿收起来吧!”
好一阵混乱之后,事态才平息了下来。待众人收手,尤乾再添两颗空牙洞,整张脸鼻青眼肿,活似一颗猪头。
赵宝珠拦了众人半天,抬手擦了擦额上的热汗:“这究竟是怎么了?”
善仪对尤乾虎视眈眈,还是觉得应直接劈了这孙子了事。见赵宝珠还未明白,他皱着眉上前,低头在赵宝珠耳边说了几句话。
赵宝珠闻言眉梢微动,眼中滑过讶异,移目看了那戏子一眼,疑惑道:“是吗?”
那戏子对这事是门儿清的,自心虚畏惧,此时被吓破了胆,登时磕头如捣蒜:“请大人宽恕!我、我都是被尤三爷逼的!”说罢他抬起头,竟然抬手猛地扇了自己几个大嘴巴:“我竟敢用这张脸脏污了大人,我有罪,我有罪——”
赵宝珠看他脸上红的白的全都晕成一团儿,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的模样,皱起眉道:“行了行了。别打了,先把他们带下去。”
于是有人将戏子与那丫头捆了,和妻妾一起带了出去。
赵宝珠皱眉站在原地,不知该如此反应。他还是头一回遇上如此事。以往小时候村里的男孩子看他长得秀气,便看轻他,伙同起来欺负他。赵宝珠将他们一一打服了后便再没有此事。怎么现今的一个曹濂一个尤乾老是往男人身上打这种歪门邪道的主意?
赵宝珠细想了想,发觉自己还是有点生气,便冷眼朝尤乾瞥过去。谁知他一看过来,尤乾便一个激灵,接着细小的水声传来,竟然直接被吓尿了。
“唔。”善仪立即嫌恶地捂住鼻子,赶紧道:“快快将他拉出去!”
见他这副模样,赵宝珠也懒得再说什么。便命人将尤乾也一起拉下去。
今夜尤府被抄了个底朝天,一屋子金尊玉贵的妻妾都被绑了手塞进百姓自家的牛车里,尤乾为首的等尤家男丁和管事下人连车都没得坐,被铁链捆成一溜牵在车队后头跟着走。若是脚程稍慢一点儿都有百姓手上的铁锹棍棒伺候。
赵宝珠一行人自尤家回程,一路上黑夜中的一条火龙缓缓蜿蜒入城。待车队近了,无涯县内自城门口开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