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刚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一副精神萎靡、骨瘦如柴的样子。一开始使臣还有所怀疑,一个能让众多刺客都束手无策望而却步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但在越王宫中呆了一段时间,看着越王确实是个昏君模样,不但越城的子民怨愤于他、就连越王宫中大臣也都怨恨于他,他也就放心了,临行前,还口是心非的劝越王道:“越王啊,您可要多注意身体。” 他就拉着使臣说:“使者好不容易来越地一趟,本王都没好好招待,你怎么就走了呢?”说罢,塞了一车的美人给他,这使臣也是个好色之徒,呆在越王宫中这么多天,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王上纵欲享乐,早就憋得难受死了,此番越王塞了一车倾国倾城的美人给他,他岂有不受之理。 他看使臣留在越王宫玩得很尽兴,便提出要去更好玩的地方,使臣持重的面容露出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这城中还有比越王宫更好玩的地方?” 他道:“当然有了!宫中的女人大多拘束,放不开玩,青楼也不够味儿,要玩还得去玩夜市之中的红楼,那些美人才真的叫国色天香。” 使臣心喜,欣然欲往,但见越王吭哧一声,一头栽在地上,以为酒醉,且扶之,却见越王脖子上长有一颗恶疮,扒下他衣襟一看,只见那黑黢黢泛着黄液的恶疮生得满背都是,密密麻麻,令人作呕。 召侍医诊之,侍医也无奈摇头,道:“此前由于服用丹药中毒,导致小便不通,命臣以白鱼入药为其疏通下水道的时候,微臣就力谏王不可再日日宣淫。没想到这越王仍执迷不悟......哎~” 使臣急急问道:“那这是甚么病?” 侍医道:“此病药石无医,无药可救了啊。” 使臣震惊:“这是甚么意思,这......这是,活不久了么?” 侍医仍是无奈的长叹一声,吓得使臣浑身一哆嗦。 使臣来到越王病床前与他告别,舞阳起身欲给使臣送行,被使臣婉言相拒,待使臣离开越城之后,蓝觉为他端来一碗汤药,面容平静的道:“倘若这使臣再多呆两天,你知道会有甚么后果么?” 但蓝觉眼底透出来心疼之意,却躲不过他的眼睛,他自蓝觉手中接过药碗,当着他的面一口喝下,面容惨白的笑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怕露馅儿了么,光光饮酒作乐可瞒不过王皇后的眼,不过,只要王皇后不再急于这一时将我杀了,再多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先前为了瞒过使臣的眼睛,他不惜以身试药,伪装成一个日日宣淫不理朝政的昏君,但那药的药性相当猛烈,他自己都没想到身体会如此迅速的垮下去,如果使臣再多呆一两天,他恐怕就真的要以命相赔了。 其实他最应该感谢的人是蓝觉,如果没有他这般周全的打理宫中一切事务,使臣不会在他这儿呆了这么长一段时间都挑不出其他错处,更何况现在在使臣看来这个越王已是将死之人,不足为惧。 果然,在这之后,越王宫中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发现刺客来袭。不过王皇后没有急于对他出手也可能是蓝觉接下去对他说的这个原因。 蓝觉说:“我听说淮南有起义军作乱,已经到了一呼百应的地步,王皇后想要对付你,确实不会急在这一时了,你趁着这段时间,把身子养好。” 他震惊:“怎么会这样?” 蓝觉道:“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那些起义军规模不大,不出一个月应该就会被镇压下来。” 他还是有点儿担心,但自己的身子只能一天天调理,急也没用。 蓝觉知道他在想甚么,却也没戳破他,只问:“如今朝上大臣都将你当作一个彻头彻尾的昏君,你怎么办?” 他说:“他们如何想倒不是最打紧的,不过~那些女子一见到我,就跟见到甚么似的立马磕到地上求饶,好像我会吃了她们一样,一点都不可爱,每人赏百金、布匹十匹,统统放回去吧。” 蓝觉点了点头,接着又道:“嗯,我看使臣送来的物品当中,有几样价值不菲的宝物,又该如何处置呢?” 他知道蓝觉是在有意考他,但这也难不倒他,他说:“那个赵大人嗜赌如命,不是欠了一屁股的债么,就寻个由头赏他一样,其余的也都赏给这些大臣,看谁的宝物,最后会流落到鬼市。” 蓝觉再点了点头,将被子替他掖好,转身欲走。 他突然急了,叫住蓝觉,问:“你不陪我睡觉了?” 蓝觉说:“我去把晚上你要喝的药煎下去,再来。” 近来他的起居饮食,无一不是蓝觉在亲自照料。 蓝觉的脚步声消失之后,他就开心的满床打滚,虽然扯到后背的恶疮,会疼得龇牙咧嘴,但他还是觉得很开心,既有一种绝处逢生的心境,又有一种被人呵护的感觉。这是他这几年第一次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快乐。 他的身子在蓝觉悉心的照顾下日益见好,而当初赐给赵大人的那一双谷纹玉璧,也终于不出所料的在鬼市之中出现了,他虽然无法进入鬼市,但得知鬼市之中的消息却是不难,除了那双谷纹玉璧,还有一宝物,也同时出现在了鬼市,那就是一只勾玉蝉,这件东西当初是赏给刘大人的。 这两样名贵物件同时在黑市之中出现,不可能不掀起一阵风浪。 于是,舞阳召见了赵大人与刘大人,还记得他刚来越地的时候,朝中大臣都觉得他是个软柿子,处处刁难于他,等他把握了朝政之后,这些人虽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刁难他,却仍是一副居功自傲的模样。 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