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其中,甚么水井,甚么茅草屋,甚么巨大的铁马,昨晚所见到的一切,全都不见了,就连痕迹都丝丝没有落下。 “这鬼市一向行踪不定,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就连那些在鬼市之中做深度交易的人,都只会在交易的前一刻得知通往鬼市的途径。更何况,昨晚还被你给发现了。依我看,这鬼市不止一个,百个,千个抑或是几千个,都是有可能的。”蓝觉如是说。 “这么看来,我除掉的,只是鬼市中微不足道的九牛一毛~”他深深惊讶于鬼市庞大的群体。 “你能混入鬼市,亲手杀了欢喜佛,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蓝觉察觉出他语气中的一丝惭愧,安慰于他。 他眼里收着锋芒,一直紧紧攥着掌心,道:“既然洛书还在我手里,他们一定还会再来的!”他也知道,鬼市既然是一个如此庞大又缜密的组织,定然不会就这么轻易被解决。 等他二人再回到宫中,越地边界传来了惊天动荡。 “反军攻到越地边界了!!” 一个鲜血淋漓的人跌跌撞撞的冲进越王宫,扑到舞阳面前,舞阳一看,大惊失色,因为倒在面前的是他二哥,也就是大庭王朝的二皇子,前不久被父王被派去镇压反军反被反军所伤。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意气风发了近二十年的二哥变成这幅惨样。 二皇子说他是拼死突出重围,连夜赶到越王宫来请求他的帮助的。 舞阳他自是义不容辞,马上集结了两万大军出兵镇压。而二皇子,则又火速赶往长安,请求后援。 舞阳没想到当初不足千人的造反队伍竟在这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扩大成了一个五万人数的强大军队,据说为首的反军将领是一个叫侯世芹的人,此人足智多谋,且锐不可当,一路而来先后与大庭王朝两位大将、一位皇子交手数次,从未吃过败仗,这气势可谓是摧枯拉朽。 难道此人有传世兵法在手? 不但如此,而且他还听说,这侯世芹眉骨突出,天庭发达,额头圆阔,呈圆弧状。整个脸中部高高隆起,鼻尖垂下,鼻翼肥大且缓缓伏向两侧,模样不怒自威,一眼看去就令人感到深深的惊叹。 这不就是龙的脸嘛! 可是,有谁见过龙的脸究竟长甚么样呢? 然热人们之间就是有传言,若想知道龙的样子,就去看看侯世芹的脸。总之这人的胡须也很好看,龙的胡须长而蜿蜒,能显能隐,远比鲶鱼须要俊逸,而侯世芹的胡须具有一种与之异曲同工的美。 舞阳听到这话,有如雷击。震惊之余,也立马起了兴趣,试问这天下谁不想一睹“龙颜”呢? 于是他不但暗中派人将这位侯将军的脸一根汗毛都不能差的画下来,又派人暗中将这位将军从娘胎至今的生平全都打探出来,不禁大感失望,所谓“龙颜”,只不过是侯世芹身边跟随起义的那群地痞无赖的吹捧。 而侯世芹自己,也是地痞无赖的出生。出生在一个某小县城的平庸家庭,每每提起念书习字,他就会折笔撒泼:“书以记名姓足以!”习字如此,对其他也是半途而废,似乎做甚么都浅尝辄止,这样的人,遑论熟读兵书,用兵如神。 此人却偏偏还有一身的臭毛病,不但喜欢赌博,干过盗贼的勾当,还经常因为没有正当谋生手段而身无分文,即便如此也还是馋酒喝。 在他那个小县城的酒馆中,侯世芹最爱去的是王媼和武媪的这两家吃酒的小店,都是寡妇。而且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身无分文地闪进去,喝个酪酊大醉的出来,根本没有付账的意思。若是邻里之间,有的酒馆倒是可以网开一面给你赊到年底一并付账的,可他硬是连一句赊账都不会提。 那一片地儿,所有人都视其为瘟神,恨不得远远见了就躲起来关门大吉。 但没有人真敢在嘴上骂他,为甚么不敢放在嘴上说呢,因为这小子在当地就是个地痞流氓,身边总有一大群呼来喝去的狐朋狗友,讨着过日子的平头百姓谁敢得罪他。 就这样一个流氓呼啦啦带着万人众要起义,若不寻个由头向那些不知情的义士、以及天下百姓隐隐约约透露自己是天之骄子的讯息,如何让大家都来臣服于他,又如何打着正义之师的名义干出实为叛乱之事。 这侯世芹虽然与舞阳想象的相去甚远,但此人既然能够带五万人众谋反,说明在领兵作战这一方面还是有些本事的。 舞阳能想象,一旦越地失守,八方“义士”必遥相呼应,届时将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所以这场镇压之战,一定要打得漂亮。 近来,华东大地始终灰蒙蒙的,万里乌云笼罩着大地。 在越国与赵国相持的边界有一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一直延伸到肉眼可及的遥远地平线,这片土地的中央,有一座连绵低缓的山丘,因战乱而烧焦的枯草将那山丘覆盖得宛如焦炭一样。 在那块丘地上,扎着一支反贼主将的营帐,无数面旗帜在高风中翻滚。 但若仔细看去,却会发现这一座座小土山上,有着一道道犹如地缝般的沟壑。这是赵越两军曾驻守的边界。 如今所有的小土山都成了反军的营垒。每个营垒里面都有大几千的士兵驻守着,营垒到营垒之间则有甬道相连。 而令人感到可笑的是,这每一座小山头都有旌旗在空中迎风招展,每一面旗帜上都画着大大的一个“义”字。 舞阳心想,这侯世芹只不过打了几场胜仗,夺了几小块土地,就端出了一副差不多可以十拿九稳地得到天下的姿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