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砸在一块大石头上,车厢瞬间粉碎。 车厢里四个人统统滚在地上,这里面包括了一个权玉臣,他之前就一直想跟着他们参加酒席,见他吵得不行,又怕将他一个人留在赵宫中会作出甚么事情来,晏初便将他绑了手脚扔在车厢里。 因为手脚都被绑着,滚得最远也当属他,他爬起来的时候,天南地北都分不清了。 “太子殿下请留步!!” 身后追上来的齐王高声喊道。随之而来的大军将他们团团围住,一个个披甲执锐,神情肃穆。 舞阳心想,难道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么。 在马车上的时候,晏初曾向他提出了一套作战方案,按照他那套方案,越军的确有可能冲出重围,但对面是二十万大军,而他们,即便是加上权玉臣手中那两万骑兵,有的也只能是四万军队的力量,想要战胜二十万大军,无异于螳臂当车。 这一路攻入赵都,靠的是智取,损失的士兵并不多。而突破襄石城,这是硬闯,就算真的能逃出来了,那又如何,四万士兵,死的只剩下几千,杀得尸骸遍野满目疮痍?这不是他想要的。 就在这时,黄昏的天际,风云生变。 天气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一时间,狂风从西北方向刮起,飞沙走石,摧打树木,吹卷房顶,白天突然变得如同黑夜一般,所有人都晕头转向,被风沙迷了眼,隔开三步的距离,就看不清对面谁是谁了,但蓝觉一直都在他身边,紧握着他的右手。 赵军大乱,舞阳的心沉了下来,笑自己命不该绝,狂风竟将这固若金汤的二十万大军吹开了一道口子,他们几人就趁着“黑天”从这道口子中仓皇逃了出来。 一口气跑到当初发生天堑之战,赵军驻守的谷城,舞阳才停了下来,这时的风沙仍在狂卷,霾雾蔽日,但能见度却比之前好了很多,看那沙尘暴的方向,正往襄石城的方向吹着,现在赵军恐怕还没发现他们逃出来了。 但舞阳却发现他们之中少了一人,晏初不在!! 权玉臣这家伙一向是个追名逐利贪生怕死的小人,他是坚决不会回头的,黄沙之中转眼就跑得不见了人影。 舞阳与蓝觉骑着从襄石城跑出来的一匹马,返回城郊,他本想一路直冲过去,却在逼近的途中越来越感到不对劲,风沙之中,不应该有大军迷乱人仰马翻的声音么?为何是这样一片死寂。 或许大军都撤回城中了,他心里想着。 一片寂静的郊外,只有他这一串马蹄声回旋在黄沙之中。 但弥散在黑风之中铜臭般的腥味,让他有种不详的预感,渐渐的,他看到了一具尸体,两具,三具......成千上万的士兵的尸体铺在他脚下,草木生腥,血流川野,满地都是狰狞而可怖的尸体,让人感到窒息。 这是死了多少人,才能将这空旷的城郊铺的满满当当,一层又一层,像失去了操控的布偶一样。自己只是出去打了个来回,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蓝觉在他身后,看着那些尸体,道:“这都是同一人杀的。” “啊!”舞阳惊呼出声,“这怎么可能,一个人,灭了千军万马?!” 蓝觉道:“你仔细看他们的伤口,都是在脖子上,被人一剑划开的。此人剑法极高,一招致命。” “是人还是鬼。”舞阳仍然不敢相信,“这天底下如果有这样的剑法,那还行甚么军,打甚么仗,集结一批剑客,岂不是就能纵横天下了?!” 他摇摇晃晃的从马上摔下来,去尸堆之中寻找那张年轻且略带稚气的脸。虽然他与晏初才相识了短短一月,但晏初几次为他挺身而出,在他心里,晏初早就不只是一个冷冰冰的作战工具了。 蓝觉看着他在地上拼命的翻了一阵,才沉沉的叹了口气,道:“晏初没死,城门开着,我们进去看看。” 晏初没死?这又让舞阳吃了一惊,他没死真是太好了。 舞阳跑进城中,映入眼中的,却是一片更刺眼的猩红。将士们的遗体互相纠缠着,混合着无法凝固的鲜血,覆盖着这片黄昏之地。令人几乎无法移步,眼前的场景已经无法看清,血水淹没了的脚踝,缓缓的流淌着,就像无数的亡灵在低声细语,漫过无尽的遗骸,洒向天边。 狰狞的大地映红了一切,分不清天与地的界限。 百姓倒在士兵的盔甲上,士兵压着百姓残缺的躯体,大概只有在这一刻,这个世界才没有战火与阴谋。 舞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些人的伤口,也都只有脖子上的致命一击,每个人脖子上,都挂着那样一道又细又长的剑伤,他凝视着这样的伤口,脑中蓦地想起了常常跨在晏初身边的那把剑! 这时候的风沙已经小去,尸体的尽头,立着一道高细的身影,那人手中,似乎还提着甚么东西。 “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人,都是你杀的?”舞阳问。 站在对面的人低下头去,将人头扔了过来,舞阳下意识一捧,捧在怀里一看,那竟是齐王的人头。 他当然吓得跌倒在地。 然而晏初却丝毫不觉得这有甚么,只是一步步向他走来,单膝跪地,将头颅重新捡起,塞在他手里,轻声道:“太子殿下,别后退,你身后都是大庭的将士。我会跟他们说,赵齐的反军都是你灭的,齐王的人头也是你拿下的。” 原来,大庭的援军恰恰在这个时候赶到了...... 襄石城所发生的一切,不禁让援军上下都对曾经那个懦弱的舞阳太子刮目相看。 因平叛有功,舞阳再次被召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