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公公从前引路,却几次三番因为被唐凌踩着脚后跟而差点儿摔得狗吃屎。 在第五次被踩到脚后跟,鹤公公终于苦不堪言的求饶:“大人呐,上回那事儿,不必记挂在心。这做奴才的,可不就是将人头悬在腰上过日子嘛。等着您去做的,还有比那重要百倍千倍的事。再说了,上回其实也不怨您,皇上只是被世家激怒,才拿那小宫女开刀的,您万万别自责。” 唐凌看了看天光,开口道:“看时辰,正是朝堂议事之时,为何宣我前来?” 鹤公公道:“老奴正要同您知会一声呢,若非朝中出了大事,皇上也不会轻易请您出马呀。” “何等大事?” “枯木龙吟被盗了,献来宝物的夜郎国使臣都还没走呢,这宝物就被盗了,这可不糟透了。此事事关重大,我泱泱大国,天子眼皮子底下,竟连一把宝琴都守不住,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枯木龙吟~我有些记忆。”当初唐凌站在宴席外,所见使臣献上的那把褐色古琴,便是枯木龙吟,其背微隆,若薤叶然,声欲出而溢,徘徊不去,乃有余韵,其精妙如此,乃世间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宝,“相传此琴乃神农氏所创?” “不错,就是那把琴,皇上得到它的时候,还爱不释手的抚弄了许久才放入国库中,并下令待下月初办赏琴会,结果就突然不见了。宝琴被盗,皇帝龙颜震怒,偏偏派出去的人,都不曾追踪到宝琴下落,这才惹得满朝文武纷纷上奏,奏请圣上邀神君前来。” “既然宫中的神探都无法追踪其下落,找我又有何用?” “哟,护国大人说笑呢,待会儿到了朝堂上,大人可要谨言慎行。” 二人说着,已到了太极殿门口,小皇帝宣神君觐见,鹤公公朝唐凌使了个眼色,便踩着小碎步往大殿上去。 迈入朝堂,灼灼目光自四面八方而来,诚如鹤公公所说,小皇帝脸色是真的不好看,整个朝堂中压着沉闷的气息。 “皇上,枯木龙吟乃国之重宝,现在那献礼的王子使臣都还未离开,东西就不翼而飞了,实在是让普天下见笑。”王大人道。 “王大人此言甚是,天子脚下,就算宝物失窃,也当速速寻回,可如今,不但国库遭窃,还误了三日,只怕珍宝早已流出皇城不知去向,为时晚矣。此事若传入王子使臣耳中,那必然祸患无穷。”谢大人附议。 “而今之计,只有护国大人能担此重任,此物干系着我南朝边境的安定,神君该是当仁不让才对!” “皇上万不可再犹豫,若是此事宣扬出去,必将使南朝国威平添损害。” 诸位肱骨重臣纷纷进言,就算狂逆如小皇帝,此刻也不得不碾住眉头,陷入沉思。 唐凌站在大殿正中,一直不曾说话。 小皇帝被吵得头疼不已,事关重大,也不可能蒙混过去,为今之计,也只有依着诸位,命神君前去查清此案。 群臣见小皇帝应允,冠冕堂皇的说了些阿谀奉承的场面话,便随着早朝结束一个个退散而去。 唯有唐凌还不得擅离。 空荡荡的金殿中,小皇帝缓缓开口道:“唐凌,其实你也不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唐凌发现,只有他们两人时,小皇帝便不再称呼自己为凤凰或是神君或是护国大人,而是直呼其名。可见小皇帝心里,需要的只是个万民认可的凤凰之名。 既如此,又为甚么非要将探查之责,降到自己身上?唐凌不解。 小皇帝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便道:“朕素闻你曾解决过空幽谷一案,甚至冰岛的陨落也与你有关。唐凌,朕将重任交托予你,你可不要让朕失望。” 唐凌道:“皇上抬举,那只不过是凑......” 小皇帝抚摸着“呼噜”的脑袋,掐断唐凌的话:“凤神方才归位,使臣方才献上珍宝,这失窃一案发生的这样巧合,难道不是摆明了要给朕一道下马威么?!” 的确如此,唐凌亦察觉枯木龙吟被盗事有蹊跷,背后必然暗流涌动,可小皇帝也摆明了不会再给他开口拒绝的机会。 “你说,会不会是那些世家干的?”小皇帝忽而茫然的看向远处。 华容说的没错,旁人永远不知道,小皇帝单纯无辜的外表下,又谋划出了怎样变态的手段将要去对付那些人,闻人氏倒下了,宗室势力也倒下了,如今,皇帝的心腹大患,便只有世族。 然世族根深蒂固,世族与世族之间又有着盘根错节、错综复杂的关系,想要撼动这棵大树,非一日之功使然。 唐凌摇了摇头:“世族个个傲慢,断不会使出这等卑劣的手段。我看,怕是另有其人。” 小皇帝跳到他面前,笑呵呵道:“这么说,你是有把握抓住凶手了?” “这个难~”唐凌勉强道,“能找回枯木龙吟,便已是赢了这一招。只是那枯木龙吟,我却不曾仔细瞧过,不知要从何查起?” 小皇帝道:“枯木龙吟是自国库中被盗的,库案亦有详细记载,朕特准你进入国库查看。”说罢,又吩咐鹤公公亲自带着唐凌前往国库。 因为调查枯木龙吟失窃一案,唐凌可以在调查期间离开玉歇楼,但每每出行,身后都前呼后拥的跟着一群人。 唐凌故意绕过这宫墙的各个宫室,但都不曾察觉菜头与扶晟的踪迹。站在远处眺望,他们这些人就像一群有秩序的蚂蚁,慢慢悠悠的晃在每座宫殿之间。 这日走在宣室殿外,一位婢女自身旁经过。 一股淡雅香气飘然入鼻,轻嗅之如新绽白梅初雪,幽涧暗香。 唐凌本就鼻子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