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也被震的连连后退,浓烈的杀意凌冽的绽放开来。 围在外面的百姓们仿若看到了一朵狂舞着的金莲,他们连忙躲闪,险些被那金线卷入其中,若被卷入,必将被割裂身体。 唯有唐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似乎知道菜头想要干嘛,他想冲过去阻止,但却被退至此处的闻人相思与闻人为遥绊住了手脚。 他歇斯底里的大吼着:“不要,菜头,不要!!” 那带着杀意的金丝漫飞而来,在唐凌鼻尖停下,仿佛就像菜头年少时用狗尾巴草逗他那般,轻拂了拂他的鼻尖,瞬间又调转方向,朝着菜头自己的身体袭去。 “不要!!!!” 唐凌不顾一切的飞扑过去,然而他还是亲眼看着,那金线一根一根的穿透她的身体,细细的血珠挂在线上摇摇欲坠,而她像一只被缠在蛛网里的残蝶般,缓缓倒下。 他将她抱在怀中,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她脸颊上:“为甚么要这样,为甚么,为甚么......” 她轻轻抬手,拭去他面容上的泪珠子,薄唇微启,牵动着嘴角。 唐凌凑近,便听她说:“唐凌哥哥,你要好好活下去。” 唐凌泣不成声:“好菜头,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是谁将你变成这个样子。” 然而她却是虚弱的摇了摇头,手颓然落下,直到最后一刻,都没能再说出一句话。 她留给他的,只有怅然一笑,那悬在嘴角的微笑,如五月荼蘼,凄凉而又安静。 唐凌看着那抹惨淡的笑容,眼前一片空白,菜头死了?像扶晟一般,就在他面前,他却没能伸手抓住,他们如流光幻影一般,匆匆疾逝,他无能为力。 他不想让任何人死,可为甚么他总是在失去? 菜头死了,他也像是死了一般,整个人心如死灰。 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远去,而他只能在王府门前呆呆的坐着。 但有些人却还是不肯放过他。 “女杀手已死,也轮到护国大人接受我们的审判了。”闻人为遥挑头道,“龙脉断耳,水淹皇城,病疫爆发,杀手害命,到底谁是这历史的罪人,今日要向大家说个明白。” 闻人相思见唐凌纹丝不动,上来推了他一把,他还是纹丝不动。 闻人为遥接着又上来给他一掌,那小子居然还是不为所动。 他二人推来搡去的掌力拳头,落在他身上就像打在木头桩子上一样。 唐凌的衣衫头发都被扯得零落,侧脸挨了几拳,嘴里全是血腥味,血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衣襟前。 然而他却丝毫不觉得疼,他的眼里,已经失去了往日星辰一般的色彩。 王府门前拉来一辆囚车,吱呀呀的木轮滚动声,停在他面前。 他像一块破抹布,任由旁人摔来打去,任由人将他带上囚车。 囚车自王府门前开始移动,绕着整座城走,很快将城中所有人都吸引到大街上。 百姓们眯着眼睛一细看,才发觉那囚车里被拷了枷锁,被打得鼻青脸肿,一身脏污的人,是护国大人! 但没人关心他为何会变成这样,接二连三的事情,已让他们完全失去了对凤凰的信仰,一切信念都已崩塌,只要一提起凤凰,人们眼里更多的是鄙夷与不屑。 人们脸上的神情,或惊愕,或愤懑,或嗤之以鼻,或咒怨,但就是没有一丝的同情与可怜。 相反,人们好似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闻人相思与闻人为遥分别站在囚车两边,驱着囚车缓缓的走,带着唐凌游街示众,让他向天下谢罪。 闻人相思站在囚车边上,大义凛然的冲着百姓道:“凤凰本该是南朝的守护神,有凤凰在,本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可自从这位凤凰降临之后,大家有目共睹,我们的国,南朝的子民,非但没有在这片希冀中得到庇佑,反而整座皇城、上百万民众,都因他而陷于水深火热生灵涂炭之中!” 百姓们唏嘘不已,想当初那场迎接凤神降临的凯乐之宴何其壮观,何其欢庆,男女老少,无一不为此而感到激动,人人歌颂着凤凰,爱戴着神君。 然而结果换来的却是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象。 闻人相思高声道:“当初龙脉断耳,水淹建康,如今城中又怪病频发,不少人痛失骨肉亲人,就连被带入王府的那些人,也没有一个是痊愈了走出来的,甚至病情还变得越来越严重,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到底是为甚么?” 百姓们的情绪早已处在一个爆发口,只要稍被调动,便是愤慨万分。 他们质问:“为甚么!你告诉我们,说个清楚!” 闻人相思道:“你们只看到护国大人在尽力救人,可你们知不知道,导致这场怪病的罪魁祸首,根本就是护国本人!”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当初被送入王府的人都晓得此事,你们一问便知。”闻人为遥大声道,“是谁亲手打开的虞城大门?虞城之中沉淀了几百年的戾气又是如何卷入建康的?元凶就是你们崇拜敬爱的护国大人!” “他封锁皇城,可曾有跟你们交代原因?!”闻人为遥继续造谣生事,“根本没有吧。他不但欺瞒大家,他连自己都骗,自己骗自己说这是为了防止戾气扩散,实际上,根本就是想让建康所有民众都湮灭在这场祸患之中!想让南朝湮灭在这场看似巧合的天灾之下。” “你自己说事实是不是如此,护国大人?!” 闻人为遥盛气凌人的逼问着唐凌。 所有民众也都看着唐凌。 “是我打开的虞城之门没错。”唐凌只是面无表情的缓缓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