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汉并不认得这张脸庞,只是觉得这小子不够识相,便作势要揍他一顿。 “想打架?” 唐凌狭长的眉眼轻轻一挑,朝他招了招手。 那屠汉道:“呵呵,还真是个狂妄自大的家伙。” 贾大胆心下一惊,那可是被逼绝路,站在城墙上指问所有人,最终化身成魔的唐凌啊,恐怕他是已经将建康之中的上百万人全都屠尽才来到这越城的。 贾大胆欲以加劝,却被屠汉一脚踹开。 屠汉猛扑上去,对着唐凌的颈窝砸下去。 然而唐凌居然没有还手,只是踉跄一步。 屠汉接着又再唐凌脸上连揍几拳,唐凌都没有还手,只是咧着一口沾满血的牙狂笑:“来呀,接着打我。” 原来是个疯子! 被惹恼的屠汉紧接着又在他肚子上踹了几脚,而这时的唐凌速度极快,一个跨步,来到了屠汉的左边,一把抓住他左手,往后一带,用力一拧,发出咔嚓一声,肩关节已经脱臼,屠汉的惨叫声这才响起。 但屠汉很快就自他手中脱开,自行接上了那条胳膊。 屠汉意识到眼前这小子不简单,遂不敢再掉以轻心,但心头那口气却是憋得火大,今天誓要将这小子揍到跪在地上叫爷爷。 于是寻到出手点,身形一动,再一次猛扑上去。 蓝觉赶到这儿的时候,正好就看见雨幕之中唐凌与屠夫扭打在一块儿的场面,屠汉狠狠一拳砸在唐凌头上,唐凌也毫不示弱的狠狠一拳砸在对方眼睛上。 屠夫给唐凌一脚,唐凌便也闪电般的踢出一脚,踹在对方的肚子上。 屠夫高猛的身躯笔直地飞出去,整张脸扑在浑浊的污水之中,甩了甩头,接着爬起来。 两人都没有动用任何武器,唐凌更是没有动用自己的法力,就这样赤手空拳的互相挥打着,直到筋疲力尽,两人才停下动作,双双仰面倒在流动着血液的雨水之中。 唐凌双手张开,任凭雨水在自己脸上胡乱的拍打着,他似乎觉得很是畅快,对着站在楼顶的蓝觉喊道:“打架,有没有干过?” 蓝觉不晓得唐凌究竟想干嘛,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唐凌大声笑着,大声吼着:“爽,畅快!” 蓝觉仍是那般安静的瞧着他。 唐凌仍是在雨中狂笑,雨声再大,也盖不去他的狂傲。 贾大胆也傻在那儿,替那屠汉虚虚的捏了把汗,再一看,唐凌又消失了,楼顶上那男人也消失了,雨地里,只剩屠汉一人全身乌青的在那儿躺着。 蓝觉再次找到唐凌的时候,已是雨过天晴。 他在越王宫的一处池园看到一副悬挂着的两丈长的画像《越城图》,此画像正是三百年前舞阳初来越地不久亲自画下的一副画作。 画中并非囊括整座越城,只是越城的部分景色,但这数量庞大的宫殿、房屋、城楼、桥梁,以及数不清的车、轿、船只、牛、骡、驴等牲畜,却能看出是一副酒旗随风展,车轿绵如链,软红去十里,香土欣向荣的景象。 这幅景象正是舞阳所期盼的,那会儿他虽年少,却已有了一副君王气度。 蓝觉看着画中那座“潇湘馆”,盯着那个在画面中唯一饮着酒听着歌在桌面上拍着节奏的人,犹疑片晌,便也入了画中。 画中的一切,都伴着他的到来变得生动起来,琴音萦绕,钟鼓声声,丝柳拂面,挥袖如云,街上人人都展着笑脸,孩童在欢乐的追逐。 虽是画中世界,但所有的风土人情,都与三百多年前的越地毫无二致。 “哟,公子好生面熟,来喝酒噻。” 潇湘馆楼下一位上了年纪却风韵犹存的妈子将他带上二楼。 蓝觉给了她一锭银子,挥了挥手,她便识趣的退下了。 他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找到了唐凌的身影,只见他微敞着衣襟,眯着眼,指尖项间都飘散着一股酒香,旁人不晓得他方才屠了一座上百万人的城,便只当他是一个面容清湛、身躯凛冽,气质狂傲、潇散出尘的少年。 唐凌指尖一扫,将玉壶酒盏推到蓝觉面前。 蓝觉接过那玉壶,轻扫一眼,将其放回桌面:“我不喜喝酒。” “不喝酒,你跟着我来做甚么?”唐凌瞥他一眼,戏谑的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来阻止我杀人的。” 蓝觉抖了抖长袍,在他对面坐下:“你究竟是谁?” 唐凌挑了挑眉:“陪我喝尽兴了,我便告诉你。” 蓝觉无动于衷。 唐凌便道:“若不是因为这个,你现在就想灭了我吧?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大可不必杀我,因为我跟你之间,无冤无仇。你要说你是为了建康之中的那些人,那就少来,他们是罪人,他们说你是魔鬼,你就屠城给他们看咯,那些人罪有应得死不足惜,你凭甚么替他们出头~~” “还是你觉得自己背负着苍生重任?呵呵,真是可笑至极,你撇开你的身份,撇开你的能力,你不过就是这凡世间最普通的一个,你连自己都活不明白,又如何去拯救世人。” “况且,这个凡世就这样了,无论你怎样努力,都无能为力,他们还不是一样的贪婪,懒惰,自私自利,活了一个又一个五百年,这些道理你依然不懂。还是说你已学会了麻木自己,早已丢了自己?” 面对唐凌的质问,蓝觉不置可否。 唐凌笑笑:“好吧,那你可一定要将我看住了,因为我随时都有可能杀光这里所有人。” 唐凌笑得灿烂,连舞台上的歌姬都不由得投来深情款款的注视。 到了巳时一刻,唐凌已喝了八坛酒,他起身的时候,脚底有些踉跄,见蓝觉一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