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神保佑,搁那儿躺着的可千万不能是天蟾那老钱眼啊…… 决心凑上前去一看究竟的众神们一面祈祷一面蹑手蹑脚地缓步上前,瞧着越看越熟悉的颅首,一行子飞禽走兽的三十多颗心都跟被扔去曙归界的沧溟雪山度假似的——拔凉得让神直打哆嗦。 九重天上,能把初代神兽后嗣虐杀地死不瞑目、滴血不漏的还能有谁? 众神细思极恐正欲溜之大吉,大殿内却传来了凰神的回音。 “再有私带魔域物什入界者,下场如是!” 话音刚落,那天蟾颅首便无声自燃。纯金色的凤凰真火以毛骨悚然的速度吞噬了一整个真身颅首!短短几息的功夫,真火自动熄灭。而那初代神兽直系后嗣的颅首已化作一堆金色灰烬随风飘扬而去。殿外的众神哆嗦着跪下,重重一磕殿门前的玉胚台基: “臣等,谨遵凰令……” 天蟾长老暴毙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万。很快便传遍了除栖梧宫外的九重天的每一个角落。 澹铁青着脸迈入栖梧宫,看着仍在偏殿的秋千上笑靥如花地逗着青鸟幼崽玩儿的舞,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在一旁默默守护舞的衃见澹回来了,快步主动迎了上去。 “外头该不会打起来了吧?”衃看着澹足以与锅底媲美的脸色。实在想不通澹一个比他还小上几岁的小屁孩,整日板着张脸做什么?——蓝霆孔雀一族的特色? 澹瞪了衃一眼,压根不打算搭理他,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院子里。三只上古神鸟莫名开始僵持,气氛逐渐凝滞。 青鸟惊恐地飞离树梢,舞终于舍得从秋千上轻巧跃下。 “不就是死了只癞蛤蟆?”舞打着哈欠漫不经心的说道。 澹额角青筋一跳: 再不济,那蛤蟆也是九重天的十大长老之一,正经初代上古神兽的直系后嗣不是? “殿下可知天蟾长老是怎么死的?” 衃闻言,一把小火直接从头顶窜出。他圆睁着炽火金瞳看了看澹,又顺着澹的目光又看向了舞。 澹也不再卖关子,闷声继续道“真身颅首被齐根斩断,然后被当众焚毁……” 舞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死得是挺惨的哈……但母凰一向爱民如子,又何况天蟾长老是元老级别的人物,所以应该没啥大事吧?——大不了转个世投个胎,拖点关系户啥的在地界混个百八十年再重新飞升呗! 澹看穿了舞的小心思,缓缓叹了口气。 “殿下,是凤凰真火……” 舞脸上的表情一僵,一无所知的衃在一旁观望简直是一头雾水。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澹依旧没有搭理衃,湛蓝眼眸眸色深沉地望向舞。舞的眉头紧锁,当即就要赴往神殿问个清楚,澹却又来了句: “鶠凰令已经下达,殿下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此话一出,门外一个青衣白发的女子悄然出现,手中赫然持着一羽鎏金凰翎。 那青衣女子抱歉一笑:“殿下,多有得罪。” 边说着,女子边催动术法,凰翎散出耀眼的金光,宛若赤日东升,款款高悬至栖梧宫上空。 带着明凰之力的结界一个呼吸间便由内而外、严丝合缝地笼罩住了栖梧宫,活怕慢了一秒舞就会溜出去为非作歹似的——尽管这歹也是作得数不胜数了。 前有虐杀玃如兽,后有强拆凤神祠。从小到大,无论舞犯了什么错,出了名的铁血手腕的凰神对舞总是显现出常神难以想象的包容与宠溺。 当年,哪怕是风头正劲的貔貅上神联合其他对舞颇有微词的上古诸神一块儿告御状,凰神顶多就是佯装嗔怒责怪几句敷衍了事,更别说所谓的关禁闭了。——舞显然没有过这种阵仗。 “姑姑,发生什么事啦?!” 衃上前几步问道。青衣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澹半敛着眸,丢下一句“殿下好生休息。”便径直走出了结界。 衃傻了眼,呆愣地看向舞,舞有些疲倦地向他摆了摆手。 “母凰这结界明显只关我一人,你俩仍是自由身。出去吧,我想一个神待会儿……” “唉不是,你犯什么事了?凰神居然要用结界来关你?” 衃急切地问道,舞扶了扶额,转身便入了栖梧宫。 九天十地中,凰神的结界术于结界修者而言,乃是夜穹北斗般的存在。在舞即将羽化至全盛时期时,她都只能望阵兴叹,更何况是如今才有了百十几年修为的舞呢? 凰神不惜动用结界断绝舞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是护女心切,还是暗令喝止? 而亲手斩杀九重天八大长老之一的真身颅首示众,也仅仅是为了杜绝后患杀一儆百么? 这就是您给我的答案吗? 是夜,舞看着指腹上已经淡去了的一道疤痕,嘴角浅浅地勾出了一个诡谲的笑。 只可惜,这个答案,本公主不满意。 谁规定,答案只能有一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