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朱雀南街,芳华苑。 “小二!爆碟花生米,热壶梅子酒,备三副碗筷,再把你们店里的特色菜都挨个儿上一遍!” 舞顶着熟悉的大油头,亲切的的雀斑脸,一只脚才踏上门槛就迫不及待地叫唤道。 自打来了朱雀门,衃天天盯着她那些只剩下一点血痂的伤口,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就是不让她沾半点荤腥。 在白虎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惯了的舞被扰得烦不胜烦,最后还是迫于俩神的淫威,连着几日清汤寡水,可给她馋坏了! 如今好容易偷溜出来,不得好好抚慰抚慰肚子里的馋虫? “好勒客官!” 小二两眼发亮地匆匆迎了过来,可当看清舞的装扮时,那对绿豆大小的眼眯成了一条缝儿,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眉毛打结似的锁在了一块儿: “您几位啊?” 被堵在门口的舞柳眉一挑:“这不明摆着呢?” 小二将舞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拉了拉嘴角:一个野鸡门派的臭娘们,装什么阔绰,惊得他还以为来了什么贵客…… “姑娘,您吃得下吗?” 小二冲舞抬了抬下巴:“瞧着您面生,怕不是第一次来我们苑里吧?” 舞笑了笑:“是又如何?” 小二一甩满是油污的布条搭在肩上,哼出一个了鼻音: “小的还有事儿,您请自便吧!” 舞也不恼,径直走向通往二楼的雕花木栏,小二瞪大眼睛一个箭步再次拦在了舞的跟前: “您还挺会挑地儿啊?!” 接二连三的阻拦让苑里的客人那是想不注意都不能不注意了,毕竟发生在眼前的戏码总会比别人口中的八卦要精彩的多。 于是诸位看客纷纷留一只耳朵听着书,另一只耳朵都朝舞那边竖去——听不听得清?在座的都是十几年的听书人了,那简直绰绰有余! “那你说,我该搁哪儿呆着去?” 舞笑着问道,小二哼哼两声,抬手往一楼的暗角里一指: “那儿不是没人呢么?” “哦?” 舞抬眸,扫了一眼暗角: “环境清幽,月色朦胧,还附赠了一位陈识酒友,倒也不错。” 说完,舞便自顾自地走过去落了座,那小二皱了皱鼻子,只当自己是听岔了,哪有人会吃饱了撑着给自己找麻烦,何况他还没吃上饭呢!于是转身便走。走了没几步,却听舞又叫住了他。 “哎呦喂,您又怎么了?” 小二呲着大龅牙问道,舞颠了颠手中朴实无华的布袋,随手从里头捻出了一瓣金实秋推送在桌面上: “爆碟花生米,热壶梅子酒,备……两副碗筷……” 隔着老远的小二看着桌上金灿灿的金叶子两眼发直,反应过来后恨不得死命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好勒好勒!小的这就去办!” 小二扬着脖子冲里头高喝道:“一碟花生米!一壶梅子酒!手脚都麻利点儿!” 很快,小二便端着东西恭恭敬敬地过来了: “客官您的花生米和梅子酒……” 小二狗腿地笑道,用袖子将落了些许尘灰的桌面擦了又擦,这才将碗筷分两头放在了桌子上。 “方才是小的狗眼看人低,您大人有大量,可别让小的这个摸瞎子坏了您的兴致啊!” 说着,小二给舞斟下一杯梅子酒,舞垂眸看了眼酒盏,摆了摆手,小二这才点头哈腰地下去了。 “这仙界的梅子酒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啊……” 舞端着银制酒盏喃喃自语道,没等周围人听清,声音便被今日戏台子上的说书声给盖了个严实。 常有初来此苑的新客来问,为何这戏台不坐戏子,反是有说书的说上书来了? 其实,这是芳华苑的一大异彩。来过芳华苑的熟客都知道,这芳华苑的戏台子可不会耽误在唱戏上的。 人们喜好猎奇,人人喜新厌旧,即便是请最好的戏班子来唱,那也是听不了几回,便觉着腻了。于是芳华苑那从不露面的掌柜另辟蹊径——采用红蓝匣子投名制。 凡是圩日前夕,苑子门前便会摆上一红一蓝两个木匣。蓝匣是让民间的能人们投名入苑大展身手用的,红匣是让持有芳华苑特制纸张的常客们投名自己喜欢的节目用的。 待到辰时末分,便将两个匣子收入苑中统计票数,票数最多的便会成为下一个圩日的驻台嘉宾。你若问万一客人们要看的节目偏生那蓝匣里没有呢?——那是不大可能的。 芳华苑坐落在仙都人流量最为繁荣的朱雀南街的中心位置,出入这里的大都是富得流油的达官贵人!据小道消息传言,芳华苑更是与朱雀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光凭这个,用脚丫子打打算盘都知晓在芳华苑露上一面那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仙都的能人们哪个不以能踏上芳华苑的门槛引以为豪?这可是能吹嘘半辈子的事儿啊!绕了半个仙都就为了能在这苑子里投上一张投名状的事儿那是屡见不鲜呐…… 这次的圩日,便是叫这位号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言的说书先生一马当先地杀出重围了。 寻声看去,苑子中央搭着一个戏台,上头有一个一身雪白的白脸书生正摇头晃脑地摆弄着一支指骨粗细的毫笔,留神听去,缘是在倒愣一些九重天的陈年旧事。 “这九重天的四大美景,想必在座的诸位已经耳熟能详了。可诸位又是否知晓,这九重天四大美景的由来?” 那书生笑问,毫笔在他指尖灵活翻飞,惹得台下人连连叫好的同时又不免得催促起来。 这九重天的事儿大都是禁忌。在凰神雷霆手段的威慑下,该说的得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