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牢牢夹在了指缝中。 “放……鬼。” 大汉外突的两只金鱼眼通了电似的,他虎着身子拾起地上的金叶子揣在手心不信邪似的咬了咬,这才板着一张锅盖脸不(欣)情(喜)不(若)愿(狂)地放了鬼。 饿死鬼一边感激涕零一边溜出城外,舞眼角余光一瞥,果然瞧见那只饿死鬼与她身后换了身白衣行头的青衣厉鬼碰了碰衣袖…… “新来的?” 大汉问,虽依旧是用鼻孔看鬼,但在场的每只鬼都察觉到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舞伸出玉指在大汉的胸肌上画着圈: “小女子初来乍到,多有冒犯,还请大人,不要与小女子计较……” 大汉若无其事地抬起头咽了一大口唾沫,舞收回手指,指腹摁着的那枚金叶子神不知鬼不觉地顺着胸肌滑落进了大汉的裤腰里。大汉梗着脖子清咳两声: “罢了罢了!这次就不同你这个娇滴滴的女儿家计较了,赶紧进去吧!” 舞旁若无鬼地拉上青衣厉鬼,顺手抄起地上的麻袋跨入了刽阴门。 青衣厉鬼:见钱眼开的狗东西! 刽阴门内的众鬼:要不我也挨一锏试试? 出于对鬼凶——当然更多的是对金钱的敬畏与尊崇,舞踏上了那条为她开出的、在这相对拥挤的鬼市中叫的上一声宽敞的路。 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无财易讨万人嫌。 何况这极乐中鬼大多是个穷酸命数,生前穷困潦倒,死后亦人财两空。 而人一旦穷了一辈子,就没有几个是不疯魔的。尤其是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疯的更是格外厉害! 对他们而言,钱几乎是万能的。 甭论是杀人放火还是伏低做小,对他们而言,只要能得到钱,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什么文人风骨强者矜傲,在绝对的“钞能力”面前,那都是过眼云烟! 原本以为舞要撒一路金叶子开路的青衣厉鬼瞧着入门至今仍没有任何动作的舞,终于按耐不住地问出了声,于是成功遭到了舞公主的一记白眼。 “你家脑门儿也被傻狍子踢过?” 舞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你们鬼界的人都是些什么成分你心里没点数?” “本公主若是一进门便招鬼现眼地大肆挥霍,就冲你们那股一路向“钱”的雄“疯”劲儿,一旦得了一点甜头,不得一面哭穷一面狞笑地追到我坟前宰一笔去?” “说来还得是你们鬼界中人豁达开明……望着满目寒烟、遍野哀嚎,竟也能慷慨激昂地给自己家安上了一个极乐的名号……” 青衣厉鬼不服气地歪了歪嘴: “你们九重天的上神不也喜欢大言不惭地给自己立牌坊么……” 舞闻言一笑,不置可否: “走吧。” “走?往哪走?” “自然是怨气最为浓重的安贫巷” “安贫巷?呵,我可没去过那鬼地方……况且我身上还有父王留下的禁制,我连自己家都找不着了还怎么给你带路?你这个初来乍到不识路的又怎么找得见安贫巷?” “你是瞎了还是怎么的?——路不就在地上写着呢么?” 舞冲地上歪歪扭扭的新鲜血迹抬了抬下巴,青衣厉鬼循着指示往下看去,愣了,舞无语望天: 赶明儿争取把这个睁眼瞎的和她宫里那只傻鸟凑一对得了…… 朱雀南街,动员四大门派所有门生来找疑似被拐走的舞的衃摸了摸右边胸口——怎么忽然觉得心窝子堵得慌?蝉蛹吃噎啦? 得知舞再次失踪后匆匆忙忙从九重天赶回的澹闭了闭眼,蓝霆之力正竭力呼应孔雀翎,半天过去,仍是一无所获。 “哎呀,我早就劝过殿下收下我的朱雀翎,殿下偏偏不听!非说有你的孔雀翎傍身就够了。这下好了!啥线索也没有,神又联系不上,叫我们怎么找啊?” 澹的心头微微触动,左手缓缓捂上了钝痛着的心脏…… 即便送出去了,那又如何呢? 没有人够得到水中的晴空冷月,亦没有人敢不顾一切地拥抱朗天赤日…… 她对蓝霆孔雀翎的珍重,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可他甚至不能放任自己多靠近她一步。 个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