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银白焰色曝光了满地血污,欲望与痛苦仍在抵死交缠。叶落无声,遍野荼靡中的极致昳丽便愈发令人舍而不能,叫人不忍心将目光偏移半分。 澹与衃的注目越过璨璨蝶海,紧紧追随着少女削薄的背影。二神的背脊生风,神威铺延百里,已然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舞银眸半睁,秀腕轻抬,巫山云雨图瞬间挣大数百倍! 袅袅浓烟直冲云霄,刹那间飞火频频,霆霓震世!红梅雨携夹玉腰奴于百鬼之中缠绵迤逦,此时云影遮天,不辩曦月。 那天地中心的一点银白灵焰,恰是地狱火华与沉渊恨怨相撞! 判如天雷勾地火,极乐千百年的愤恨不平轰然拔地!极乐之地地动山摇,举目百里,无不躁动!银白火光与冲天邪祟碰撞,此长彼消,最后缠汇于少女掌心。 舞高高托举银白灵焰,吐息之间好似魔鬼的魅声蛊惑、又好似神袛的温声救赎。她俯首而望,极尽屠戮之色,半阖的琥珀色明眸却是无悲无喜,罗裙飒飒。 俄尔,凤翼敛翅,少女飘若浮雯,讯如箭矢地扑向傀海! 舞的身姿轻灵似风胜雪,她并拢手心,凤凰真火便怦然而散,细碎的银白星火纷纷洒洒,铺天盖地地冲众鬼席卷而来!众鬼却彷若无知无觉,一派痴迷之色,有甚者高举残臂,热切而疯狂地揽上了银白星火,全然无顾肉身的焦灼…… “除邪佞” “扫奸恶” “山海同辉” “凤凰真火!” 少女朗声吟诵,灵焰如炬,掠火如帜。 银白灵焰绵延起伏,百鬼朝拜,极乐静默无声,罔论鬼神,皆为虚妄。唯有那眸中真切倒影着的宛若火中精灵般的少女掀风逐浪,银翎煜煜,华光圣洁。 少女动作轻柔,眸光坚韧,抬手起落,皆是势不可挡的决绝果敢、游刃有余的不可催折…… 只有澹与衃知道,此刻的舞有多脆弱。 如今哪怕只是一支箭矢碰到了舞,舞也极有可能就此丧命! “这是最后一次!” 衃率先回过神,他按耐住满腔的心惊肉跳,沉声说道。 “不可能。” 澹的眸光灼灼,似是依旧沉溺于这漫空的银花火树…… “不可能?”衃头顶的南明离火窜了窜个儿: “你是忘了上回在人界有多危险了?你忘了现在还钉在你胸口的三枚镇魂钉了是吗?!你还敢说不可能?!” “我没忘。”澹温声道: “可这就是她想要的。” “我拦不住,也不会拦。” 衃俊脸一黑:“你就惯着她吧!到时候可别喊我给你俩收尸!我可没这么大的能耐!” 澹苦笑一声,踮足一跃,便将那飞扑而来的少女拥揽入怀。 “你来了……” “嗯……我来了。” 舞抱着少年劲瘦的腰,嗅着怀中的令人心安的雪松清香,小脸往少年那身藏青衣袍上蹭了蹭: “累死了,快让我靠一会儿” “只靠一会儿吗?” “嗯……你要是不介意,我也能靠一辈子。” 舞瓮声瓮气地调笑道,澹顺了顺少女有些凌乱的发: “好” 舞轻笑一声,正要如往常那般给自己铺台阶下,话音未起,舞冷不防地反应过来: “什么?” 澹莞尔而笑: “给你靠一辈子” “只给你靠,行吗?” 舞的瞳孔倏尔放大,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去,澹饱含笑意与真挚的眸正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她,舞的脸颊两侧充血般地涨红: “你……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许反悔!” 澹豁然失笑,低头凑近了舞的耳畔: “是啊,我说的。” 舞的膝盖弯忽而一软,澹手疾眼快地揽住了她的腰,舞一脸菜色,肃重地看向澹: “我神力消耗过度,虚脱了。” 澹强忍笑意:“嗯,我信你。” 我信你个鬼! 舞面无表情地推开澹,抬手将吸纳了百鬼魂魄的巫山图收入袖中。那头的衃提着悯慈的衣领走了过来,略带不快: “这老妪你打算怎么办?” 舞瞥了那疯疯癫癫自说自话的悯慈师太一眼: “不怎么办,让她自生自灭吧。” 衃一脸不情愿,随手将又抓又喊的悯慈扔在了地上。舞不动声色地用脚背垫了垫悯慈的头,抬指当空一划。 澹连忙握住了舞的手,剑眉轻蹙,舞回眸一笑: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不过在此之前……” 说着,舞打了个响指,天幕开裂,一个青衣女鬼带着一个白飘哇哇乱叫地摔在了舞的脚边。 本在哭叫疯骂着的悯慈忽然噤了声,只见她枯老的脸上褶皱紧绷,发紫的嘴唇颤抖着欲言又止。待那白飘抬起脸,悯慈便像受到了极大的恐吓一般,手脚并用地往后躲去! “别过来!别过来!!” 悯慈涕泪横流地缩到了角落,从萧蔷儿背上下来的白飘鬼脸一僵: “是苗苗……是我的苗苗!我的女儿!!” 白飘循声看去,悯慈赶忙抓起一把污泥往脸上胡乱一糊: “不是我!不是我!你认错人了!不是我!!” 到底是血脉相连,白飘哪还能认不出来,他连滚带爬地跑上前抱住悯慈,父女俩便拥作一团失声痛哭。萧蔷儿揉着后腰站起,脸上竟带了一些动容: “当年要不是为了救下他女儿,他就不用以身犯险!结果被恶犬追逼至深山不慎坠崖而死,还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舞抿了抿唇,若有所悟,澹拉着舞的手安抚般地捏了捏,衃恍然一拍脑袋: “哦!我想起来了!难道她就是当年那个趁我们睡着、从大白菜嘴里抢璘珑珠,后来被大白菜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