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娴鄙视道:“李老爷同城主交往颇深,轻易就能打探到京畿大臣的名讳。你自己也说了,咱们这身打扮不像官宦人家的子女。你说话前不打腹稿的吗?” 两个人默契的立刻往西市方向走,卖了许多衣服物事,才匆匆往家走。回到家后,只见到玉如烟一个人坐在花架下等他们。 “玉堂呢?” “见你们迟迟不归,玉堂有些担心,一个人去了隔壁。” 冯玉堂转身就走,同刚回来的孟玉堂撞了个额碰额。 孟玉堂摸着额头道:“二哥,你这是急着去哪里?二嫂可是寻了你半日,担心的很啊。” 冯阿牛这才看到孟玉堂身后跟着李府的管家,他身后的奴仆手里拿着锄头等几样农具。 “我同妹妹去了趟集市,你又去叨扰李府了?” “见你半日未归,嫂嫂命我去寻你,谁知去时你已经离开了。嫂嫂说要把院中的空地开为花田,我顺便跟管家借了些工具。” 玉如烟替李管家斟了杯茶,笑道:“连番叨扰,还请李管家喝杯茶,坐下歇息片刻再走。” “娘子客气了。我家二少爷不善言辞,实是个面冷心热之人,以后俩家要多走动走动。”李管家四处看了看道:“府上怎么一个奴仆都没有?” 玉如烟笑道:“昨日匆忙搬进来,莫说是奴仆,如今当得上家徒四壁,连个顺手的物件都没有。” “想要得心应手的奴仆也不容易,若娘子放心,这件事就交给小老儿我吧。” “那自然是最好的,只是怕太麻烦您了。” “无妨,无妨,远亲不如近邻,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那实在是太感谢了,这是我自酿的一些酒,希望不要嫌弃。” 李管家也不客气,带了酒离开了。 冯阿牛笑嘻嘻问道:“三弟,你是如何蒙混过去的?” 孟玉堂白了他一眼道:“玉儿说你一定照着苏苏白日里的谎话添油加醋胡说一通。嘱咐我过去后,多听,少说话。我敲开门时,那管家唤我三郎,我也就猜出个大概了。” “果然知我心者非玉堂和玉儿了。” “只是没成想,我多了个户部尚书的爹爹和户部侍郎的兄长,怕是整个户部都是我家的亲戚。” 冯阿牛干咳两声,问玉如烟。 “玉儿,你看这几身衣服可好看?” 孟玉堂道:“我已经让阿花通知我母亲,看看能不能稍微补救一番。” 冯阿牛猛地抱了抱孟玉堂道:“玉堂,你简直就是我的救星。” 苏娴道:“二嫂嫂,晚上我们吃什么呀,我都闻到香味了。” 玉如烟轻敲她的脑袋道:“进来帮忙把饭菜端出去。” 第二日,几个人换了衣服,俊男美女自带贵气,稍作打扮就可以假乱真了。用过早膳没多久,有人来叩门。苏娴去开门,李二郎、秦娘子以及李管家带着一众奴仆鱼贯而入。他们进到内院时,正看到冯阿牛扶着带着面纱的玉如烟走出房门。孟玉堂在花架下的桌子上练习书法,写的是: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李管家赞叹道:“字如其人,当真是飘若浮云,矫若惊龙,此蝉非彼蚕啊!” “李管家过奖了。” 冯阿牛将李二郎等人引入屋内,玉如烟同苏娴为客人奉上茶。秦娘子有孕在身,玉如烟给她倒了一碗梅子汤。 秦娘子道:“这里虽四季如春,如今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妹妹怎么还带着面纱?” 冯阿牛道:“我家娘子体弱了些,见了不洁之物总会病上几天,所以终日带着面纱,这次出来,也想着带她到山清水秀之地好好养养身子。” 李二郎道:“仓促之间只找到了这么几个人,孟公子先使唤着,若府上有什么饮宴,人手不足之时,可同李管家讲,他会安排人来帮忙。若用的不趁手,寻到好的了,也可换掉。” 李二郎这番话像极了演练多次,背诵下来的,语气不咸不淡。他见秦娘子多喝了一碗梅子汤,便道:“娘子似乎很喜欢这梅子汤?” 秦娘子道:“妹妹好巧的手,普通的一碗梅子汤都做的异于常人。” “姐姐若喜欢,我多做一些,让人送过去。” “那我便不客气了。” 苏娴道:“大娘子可千万不要跟我们客气,这梅子汤太过简单,我二嫂可是做得一手好菜肴,酿的酒也是一绝。” 李管家道:“这点我可以作证,昨日大娘子送我的酒,我尝了,竟不比我们的冷酒逊色。” “没想到官家夫人还会做这些。” “我不过是闲来打发时间,哪里有他们说的这般神乎其技。以后织锦刺绣,我还要多跟大娘子讨教讨教。” 李二郎依旧背书般道:“今日家中事多,就不多叨扰了。” 冯阿牛几人送客出门,平地里忽然刮起一阵邪魅的风,玉如烟脸上的面纱被风吹的掀开来。李家众人看到了玉如烟的容颜,各个面露惊色,李二郎更是一脸垂涎,竟是站在原地,迟迟不肯走。 李家众人离开后,玉如烟核对李管家留下的名册,即刻开始安排各人的活计。年纪最长的王管家带着几个小厮按照玉如烟拟出来的单子去采买东西,新家需要的东西实在太多,也要忙上几日。其余各人各司其职,厨房的立刻去准备甜品及午膳。工匠们按照玉如烟要求新开了个花圃,移来许多稀罕的花卉,花架也做了翻新。一些破旧的物事一并丢掉,新换的东西都由玉如烟亲自过目。孟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焕然一新,清静幽雅中透着勃勃生机。 晚膳后,玉如烟在地上铺了厚厚的几层被子。冯阿牛看着她的倩影,感慨道: